我睁开紧闭的另一只眼睛,白色的衣摆映入视野。
我已经意识到什么,迅速抬头,果不其然地对上一双目光凛冽的眼睛。右眼角旁的尾翼状刺青,在此时发挥出魔魅般的威慑效果。
好快!难道他是飞上来的不成?不会吧?好端端的一个人,真的能飞?电视里的那些飞檐走壁,不是纯粹夸张而已吗?
说实话,我相当好奇。但局势不容我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在皇甫令雪作出下一步举动前,我向后猛地一翻,身子滚了一圈半后定住。手枪在翻滚途中拔出,瞄准目标,扣扳机!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皇甫令雪竟然没有应声倒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看到他手一挥,捏住了什么,拿到眼下瞧瞧,眉头一皱,就随手扔在地上了。
我简直想对空嚎叫。天啊,封天教的这些家伙是人吗?是跟我一样的人类吗?
一个小女孩,折断了金属制的冲锋枪;而这个男人,徒手接下子弹,脸上还不当一回事。
在这种当面对峙的情形下,我再射击显然已经讨不到好处,我也不想浪费为数不多的子弹。
那么手榴弹呢?
皇甫令雪没有给我机会去多想这个问题,下一秒他就像幽灵似地掠到我面前,一把扣住我的右臂。
我不确定他是用力过多还是故意的,总之当他的手抓上来的时候,我清晰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咔」的一声,肘关节脱臼。我闷哼出声,真的很疼。
皇甫令雪没有表示同情,手也没有放松。
「柳如瑶。」他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很淡,就好像在说天气不错那样。
我一震,惊撼地瞪着他。怎么会?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知道我的出现和柳如瑶有关?
我的反应,令皇甫令雪的神情由猜测转为笃定,低声道:「果然如此。」
他盯着我,眼神宛如刀锋一般凌厉,仿佛要把我的皮肤切开似的。
有气势的男人,我原本是极为欣赏的。可惜作为对手就不大有趣了。
皇甫令雪的嘴唇微掀了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岩石下方忽然响起喧哗,无疑混战已经爆发。
他沉吟一阵,最后,显然认为那边的事比起盘问我更加重要,他伸手朝我颈后重重劈下来。
我昏倒……这三个字我平生絮叨过无数次,只有这一次真的应验了。
我不知道通过那次交手,皇甫令雪对我的身份作了怎样的判别,但我能肯定,他已经将我视为了需要慎重对待的特殊人物。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很简单。因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连手表都没留下。
我被单独扔在一间空房,房间很宽敞简洁,我身下的大床也很柔软舒坦。
虽然感觉似乎待遇不错,可是我无法出门,除非我卷着被褥,厚着脸皮跑出去。
所以,虽然我非常想拿回我的衣服和装备,但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干等。
等夜晚来临.我裸奔出去比较不会被人注意时,再谈怎么取回失物吧。
倒也奇怪,皇甫令雪把我抓回来,却就这样晾在一边,不来继续审问我。
看来之前的事还没处理完,而我就这么瞪着眼睛等到了夜色降临,肚子都等饿了,还是没人踏进房来瞄我一眼。
好吧,没人来也好,不然我也没法行动了。
值得庆幸的是,先前脱臼的关节已经被接好,否则这只手就用不上了。
我坐起身,正考虑着要不要裹被单,还是以裸体行动的方式较自由,忽然听见屋顶上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再仔细听,还能模糊听见瓦片被揭开的声音。
真奇怪!我思索着,如果是封天教的人,大可直接推门进来。会这样上顶掀瓦的人,要嘛是小偷,要不然就是刺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不管是哪一种,他的到来倒给我提供了一丝希望。
裸奔,实在不是以我脸皮的厚度能做到的事,因此我要想法子制服他,扒了他的衣服,哼哼……
下定主意,我钻出被窝,再把枕头塞进去,作出人在睡觉的假像。而我本人则藏到床头柱边,脚踩上床边围栏将位置抬高,双手则拽住床梁稳住身体。
古代的床就是有这种好处,装上床幔,给了人藏身的契机。
准备妥当之后,我低头看看自己,光着身子,以怪异的姿势躲在床边,连自个儿都忍不住想喊一句变态。
好在我的变态行径不需要维持多久,很快地我就听到轻轻的脚步落地声。
对方下来了。我屏住呼吸,等着那人走到床前。
根据这个举动,我判定他是刺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我。
他抬起手,作势就要朝被褥劈下来。我抓准时机一跃而出,在他回过神来之前,狠狠飞去一脚,踢中他的下颚。
他被踢得大退一步,显然意识到大事不妙,转身就想跑开。
我飞扑上去把他撞倒,将他的手反扭在身后,一屁股在他身上坐了下去。
请自行想象,当一个人被扣住手,面朝下的压在地上,背上还坐着一个身高一七八公分的结实男人,哪怕他力气再大,也很难扭转局面了是不是?
所以我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胜券在握,只要再给他的后颈来上一下,一切就都搞定了。
然而好死不死,房间的门恰在此时开启,皇甫令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当他们目睹房内正在上演的场景,皇甫令雪依然是那稳如泰山般的沉静表情,不过另外两人就滞住了脚步,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