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正式学武,所以不懂。比武这回事,并不完全由功力的强弱决定。你有我十成功力,却只能发挥七成。纵然我失去一两成功力,却可以将其用足十二成。你记住,在实战当中,经验与技巧其实更重要。」我抿着下唇,心情矛盾地攥紧双拳。
虽然明白皇甫令雪说得有道理,但始终不能释怀。
能战斗到决赛的人,可想而知绝对不是简单角色。就算皇甫令雪再有经验技巧,只要他少一成功力,就是多一分危险。
事关他的安危,我怎能忽视这哪怕一分的危险?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要不然,我还是收回刚才的任性要求吧……
「扈唯,不要想的太多。」皇甫令雪捉住我的手,将我攥紧的五根手指一节节地扳开,用他自己的手指穿插进来,然后拉起我的手压在桌面上,就好像能以此压住我满心的不安。
「你以为天下能有几个人可与我力敌?」他说,语气不是炫耀,而只是沉着的陈述,俨然自信一切尽在掌握。
「你看,此时所有人都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比你了解我的处境和实力。你不妨想想,以夙非的脾气,若是他觉得我可能有危险,还不早就出来骂……训你了吗?怎会沉默到现在?」我一愣,把视线投向容夙非。
果然,这个人正一脸毫无挂碍的表情,兀自吃他的饭。只是在接收到我的注视时,老样子凶巴巴地丢来一记干瞪眼。
呃,还真是的。他这样表现就对了,说明他确实不受局势变化的影响,也证明了他对于皇甫令雪必然获胜的无庸置疑。
我这才放心下来,凝眸望向皇甫令雪,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相信他,就是我今后唯一该做的事。
多不真实,如此出色得令人自豪的男人居然是属于我的。难道是我上辈子积的德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紧紧地回握住他,他也是。
两个人深情款款……「我说扈唯。」一把不识情趣的声音插播进来,是回静。
在四长老中,我接触最少的人就是他,一来没机会,二来,我也不太想接近他。
这个回静,成天到晚总是挂着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让人很是捉摸不透。
雪吟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静叔叔笑起来最好看,尤其当他边笑边眯起眼睛的时候,一定是在心里计划着要把谁暗算掉,之后怎么处理的事。那时候的静叔叔,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特别漂亮妩媚。
一个大男人,狐媚就算了,而且是在盘算着害人的时候?
也许雪吟是已经习惯了,但是对我来说,像这样典型的危险分子,我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只不过,这会儿回静点名叫到我,我总归是要看他的。
他仍是那副半笑不笑的表情,让人呕到心里去。
「你要吃饭吗?」他问。
「……」莫名。
他接着又说:「你不要没关系,但若是拖累教主也跟着吃不成,就不大好了吧。」他瞄了瞄桌子上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我明白过来,赶紧松开皇甫令雪的右手,真是罪过,罪过……
皇甫令雪倒是不在意,将筷子塞到我手里,说:「吃饭吧。」为这场小小插曲划上了句号。
我却还是颇为困窘,一开始没有留意,直到刚刚才想到,我和皇甫令雪这样那样的眼神交会,亲密碰触,全都进行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说大家对我俩的关系已是心照不宣了,可尴尬总归难以避免。
像皇甫令雪那样处之泰然,无谓面对众人的目光,我是做不到的。他跟他们很熟悉,我却不然。
到后来,皇甫令雪见我一个劲地干扒饭,体贴地数次夹菜到我碗里。反正我是不打算再看任何人了,兀自埋头死吃。
砰!忽然有人拍桌子。
「呆子!」容夙非骂道,「你没有手吗?自己不会夹菜?」惊!好一个爱护上司的部下!
被容夙非这样一骂,我就是再不好意思抬头,也不得不抬起头,自行夹菜。
偷眼看看皇甫令雪,正逢他也朝我看过来,笑得有些无奈。
他护着我,而容夙非毕竟也是护着他,他自然无话可说。
至此,餐桌边消声了很一段时间,人人安静吃饭。
「唯哥哥。」这次轮到雪吟打破沉默,「我该怎么叫你才好呢?」
我呆然望着她。这个问题……似曾听过么。可究竟是什么意思来着?
丫头继续说:「我叫你唯哥哥,还不是看你不比我大多少,叫哥哥比较自在舒服嘛。可是这样的话,辈份却又不对。我把你视为平辈来叫,那你岂不要把我爹叫成叔叔?」
庆幸我没在进食,否则一定会被呛到,原来她从以前就一直在烦恼的,就是这么回事。
唉,让我晕了吧……「我就是喜欢叫你哥哥嘛。」丫头话还没讲完,满脸的左右为难,「可是、可是静叔叔说,那样叫你很要不得,因为你跟爹已经圆了房……」
「噗!」容夙非一口汤喷出来,八双眼睛齐齐瞪向回静。
此人镇定地接下所有的目光,从容耸了耸肩:「我一向尊重事实,尤其是好事。」他搓搓雪吟的头顶,亲切关爱地微笑着,「吟儿,你想想,你虽然少了个哥哥,但你多了一个娘啊,不是很好吗?」
雪吟鼓起腮帮:「可唯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娘』啊。」
「我倒是觉得可以叫『二爹』。」颜豫接话。
「什么『二爹』?」付青鸿一脸严肃地皱着眉,「难道还有『三爹』『四爹』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