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炀淡淡一笑,瞥了怀月一眼,道:“借你吉言,但愿这一期杂志大卖。怀月,晚上一起吃个饭,下一期的封面人物定的是研究魏晋文学的柳安教授,最近在电视台讲得很火,我跟老张也说了,大家见个面。”
怀月点点头,柳教授在大学里给她上过课,曾经和鲁风家住在一幢楼里,是个爱热闹的人,颇有名士之风。采访柳安不成问题,问题是,自己完成了采访姬君陶的任务,邓缘缘那里怎么办?
到了晚上和柳教授一起吃饭的时候,邓缘缘的电话才过来,一听她讲的来龙去脉,登时急了。
“怀月我不管,你得帮我去搞定,我们头儿说了,他不肯进会客厅,就让我卷铺盖滚蛋。”
怀月知道邓缘缘又在夸张,无奈道:“他只是我的邻居啊,怎么能听我的呢,况且据我观察,姬先生确实不喜欢抛头露面,上电视,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嘛,他又这么体恤你。老实交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奸情?”邓缘缘忘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八卦。
怀月笑道:“少无聊了,你不是看上他了吗?还扯上我干什么?我看姬先生似乎也没有女孩子在交往,星期天除了他妹妹没有女人上门过。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他会不会是gay啊?听说艺术圈里这样的人很多。”邓缘缘毫无顾忌地在电话那头大声问。
怀月站在走廊上,下意识地捂住手机,不悦道:“别胡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莫非你们两个……”邓缘缘暧昧地笑,“怀月,我看他挺好的,比鲁风那混蛋好多了,干脆你就追他吧。等你们俩成了,我还不是想怎么采访就怎么采访。”
怀月哭笑不得道:“邓大小姐,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可是被人抛弃的下堂妇,没有资格高攀这么高级别的王老五。”
“谁说的,咱们这么漂亮的女孩,配谁不可以。”邓缘缘道,“怀月你有机会就帮我再在姬君陶或姬君冶那里旁敲侧击一下,实在不行,就看我们的美女主持自己的魅力了,我也犯不着这样拚命。”
怀月知道邓缘缘不愿再为难自己,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正想进包厢去,却看到鲁风从对面走了过来。
鲁风是看着怀月和陈瑞炀一起进来的,他今天和委托人在这里谈事情,没想到又看到那个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年轻社长,一餐饭便吃得很不专心,进进出出,见怀月在走廊上打电话,连忙走了过来。
怀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鲁风,豆豆不在,她没必要敷衍鲁风,点点头打算过去。
鲁风一把拉住了她,他喝了点酒,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是曾经很熟悉的味道,怀月偏过脸去。
“怀月,怎么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鲁风靠她近了一点,似乎想把她拉入怀中,怀月一惊,用力挣开了他的手。
“我约了人在谈事情。”怀月冷冷道,“我要进去了。”
“约了谁?陈社长?”鲁风冷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他,我和你一起进去。”
“鲁风你发什么酒疯,柳安教授在里面呢,我们真的在谈事情。”怀月生气道。
“那就请陈社长出来,我想问问他,他这样缠着你到底想干什么?”鲁风比她更生气,“他是袁清以前的男朋友你知道吗?两个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他现在缠着你,无非是想报复我。”
怀月一愣,把他的话又咀嚼了一遍,只觉得浑身冰凉,冷笑道:“报复你什么?拿我报复你?拿你不要的女人报复你?鲁风你这话太可笑了吧?”
鲁风一滞,改口道:“那他就是为了报复袁清。”
怀月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拿我报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这么好,你明明知道人家已经谈婚论嫁还要抢过来的好女人,他缠我这个差女人就是为了气那个好女人,让她愤愤不平,认为我降低了她的档次,你是想说这个意思是不是?”
鲁风一出口就后悔说错了话,听怀月这样生气,忙拉住她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清哪里比得上你。”
“不要跟我提起那个女人,你们两个只会让我恶心。”怀月愤怒地挣出手来,转身离开。
鲁风懊恼地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他小心翼翼了这么久,这下子功亏一篑,一切又要重头来过,要不是这个陈瑞炀一再破坏他的计划,他何至于如此沉不住气。
陈瑞炀见怀月双眼微红地进来,暗暗奇怪,等到酒席散了,让司机送柳安教授回家,自己叫了辆出租车送怀月,想问问究竟。
“陈社长,袁清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怀月看出他的疑惑,也不想隐瞒,有些事情,摊开来讲清楚更好。
陈瑞炀愣了愣,随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倒让怀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刚才遇到袁清了?还是鲁风?”陈瑞炀凭直觉问,能让怀月哭的人,恐怕只有这两个了。
“鲁风。”怀月闷闷道。
不会掩饰,不去争抢,陈瑞炀觉得这个样子的怀月简直跟豆豆差不多大,又单纯又软弱。
“我确实来之前就知道你。”陈瑞炀坦率道:“我和袁清谈了这么些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鲁风现在也算是名律师了,认识的人多,一点风吹草动都被人注意。你在这个杂志社,当然会有人提及。”
怀月皱了皱眉,不吭声。
“我觉得很正常,中国人这么多,这个城市就这么点儿大,走到哪儿都会碰到千丝万缕有联系的人。”陈瑞炀转过身看着她,“但还是忍不住在一旁观察你,我觉得你很敬业,也很有才华,所以调你到新栏目,给你压担子,如果你觉得我是心怀叵测,可真是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