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狼族遭土地灾难重创,为求生机欲朝北探寻,寄望治愈受苦灵魂以救世界
那些靠近灾难中心的人们立刻冲向边缘试图营救,但深渊却像贪婪的巨兽般持续扩大,吞噬着一切。泥土、草丛、兽人和狼纷纷坠入其中,仿佛成为了它不可饱足的猎物。杜罗坦清晰地看见古拉卡在深渊边缘的挣扎。他的双手死死抓住即将崩塌的土地,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然而,裂口毫无怜悯地向前推进,最终将他吞噬。他的喊声在空中戛然而止,深渊吞没了他所有的挣扎。
随着裂口迅扩展,恐惧蔓延开来。北方狼族四散奔逃,企图远离这张不断扩大的深渊之口。杜罗坦意识到,这片裂口不仅威胁着靠近的人,甚至整个营地都危在旦夕。其他人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慌乱中,兽人们向四面八方逃散,试图远离这可怕的毁灭。
古狼在杜罗坦身下颤抖不已,似乎竭力压抑着自己想要逃离的本能。而冰狼却完全蜷缩在地,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被恐惧麻痹。杜罗坦咬紧牙关,将怀孕的德拉卡拉上古狼的背。他轻轻拍了拍那只父狼,但后者毫无反应。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将它留在原地,任由它自行挣扎。
大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助。北方狼族一向以勇敢闻名,连兽人最凶猛的敌人都曾折服于他们的胆量。但谁又能想到,他们会在自己的土地面前显得如此无力?曾经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如今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德拉卡紧紧抓住古狼的毛,竭力维持平衡。当杜罗坦确信她已经安全时,她突然从狼背上一跃而下,轻巧地站稳在地面上。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多言。此时此刻,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比她的骄傲更加重要。望着准备折返营救族人的丈夫,她低声喊道:
“力量与荣誉!”
这句简短的呼喊像利刃一样刺入杜罗坦的心。德拉卡是他所见过最坚韧的战士,她以行动证明了自己不负“北方狼”的名号。杜罗坦暗自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必须回来,保护德拉卡和他们未出生的孩子。
杜罗坦强迫古狼压抑恐惧,朝更深的裂口边缘奔去。他找到卡格拉,将她和妹妹宁兹一起抱上狼背,快带离危险。他的行动带动了其他战士,他们一个接一个克服恐惧,投入到营救行动中。然而,这片裂口仿佛是无底的深渊,扩张得越来越快,像某种巨浪向前推进,似乎永不停歇。
“土地在渴求!”
德雷克塔尔痛苦的呼喊似乎成了这场灾难的注解。裂口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大地的一切,杜罗坦只能继续带着人群后撤。他用尽全力将更多的族人送上古狼的背,但每一次转身,裂口都更近了一步。
在这混乱中,他看到了小凯尔古尔。男孩惊恐地奔跑着,脚步踉跄。杜罗坦迅低下身,用粗壮的手臂将他捞起,轻轻放到古狼的背上。小凯尔古尔没有哭,只是呆呆地望着,眼神空洞无神。杜罗坦从他眼中读出了无声的恐惧,那个无邪的孩子已经被眼前的灾难深深震撼。
突然,耳边那刺耳的、宛如牙齿咀嚼般的声音戛然而止。裂口的扩张停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德雷克塔尔和祭司们的吟唱,声音低沉却执着,仿佛在对抗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狼群的嚎叫也逐渐消散。只剩下那些充满敬畏和绝望的祷告,呼唤大地之灵的慈悲,祈求它平息怒火,为北方狼族带来一线生机。
杜罗坦将凯尔古尔抱起,轻轻交到卡格拉手中,然后回头望去。他的皮肤因汗水而湿滑,胸膛剧烈起伏,气息沉重,疲惫与——是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巨大的裂口中,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掉落。显然,土地已经满足了它的贪欲。
一声轻微的、带着解脱的啜泣声划破空气,紧接着传来悲痛的呼喊。杜罗坦的呼吸渐渐平稳,但当他看到土地的裂缝与他们营地之间仅剩几英尺的坚实土壤时,一阵恐惧再次袭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背脊。
“绳子!”杜罗坦急声喊道,“我们必须救回掉落的兄弟!”
“不!”德雷克塔尔猛地大喊,帕尔卡忙不迭地上前搀扶他。“杜罗坦!他在哪里?绝不应该让任何人接近那口!”
杜罗坦没有理会,骑着乌鲁扎巴冲向祭司们。“但他们或许还活着!”
德雷克塔尔摇了摇头,眼中布满了无望。“不,”他低沉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传来,“即便他们还活着,他们的死亡已经无可避免。大地之灵告诉我,它的饥渴过于强烈。土地正在因饥饿而死去,就像我们一样。北方狼族已经深陷其中,即使有人幸存,水流也会将他们带入这个世界的黑暗深处。它们已与大地与火的灵魂融为一体,再也无法触及。这就是大地之灵告诉我的话,我相信。”
杜罗坦从乌鲁扎巴上跳了下来,低声问道:“那么,大地之灵和火之灵现在变得一样了吗?它们也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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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了德拉卡在夏至之夜归来时所说的那句话:“那里一切都在衰退,而这里却依然没有。疾病、畸形。所有的生命不仅仅死去,而是……最初变得扭曲。很难解释。”
德雷克塔尔伸出手,杜罗坦紧紧握住他那满是茧痕的手。
“那晚,火召唤了我。”祭司的声音低沉而痛苦。“我及时听到它的召唤,因此我们逃脱了灾难,保住了部落的生活方式,甚至拯救了狼族的生命。然而,最近,灵魂的声音变得愈加微弱。当我试图寻回那些声音时,什么也没能感受到。大地拼命在警告我们,而我……我没能听见……”
杜罗坦深深地吸了口气。狼听到了。它们比这些祭司们更贴近灵魂,更能理解。两次,它们都感知到了。
杜罗坦在心中暗暗誓,从今往后——他将像过去那样,倾听狼的警告,而不是这些祭司的。
“德雷克塔尔,生了什么?”他急切地问,“火和大地……它们死了吗?”
德雷克塔尔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不,不是死去。”他深深叹了口气,“它们只是沉默了,正在承受痛苦。连水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微弱,而空气……空气也在受难。”
杜罗坦感到一阵寒意。没有水,怎么能生存?
“你说,水把那些掉落的北方狼带走了?它将他们带入深埋于土地下的黑暗之中?”
“是的,水。”德雷克塔尔低声回答,“正是水让大地感到饥渴。水在地表下悄悄腐蚀了大地,最终让它渴求食物……”
杜罗坦猛地一震,声音几乎带着不敢相信的沉重:“春天……”
他不禁回想起那些曾在湿润地方意外生长的蘑菇。水试图警告他们它对土地的侵蚀,试图揭示它所带来的破坏,但未曾成功。现在,北方狼族的一部分,以及他们深爱的狼,已经因这场灾难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它们成为了土地无情欲望的无辜牺牲品。
“我们不能接近水源,对吗?”
“只有一个深坑。”德雷克塔尔的回答简短而有力,瞬间给了杜罗坦所有的答案。
奥格里姆走上前,站在他的领和朋友身旁,德拉卡也紧随其后。
“北边有水。”奥格里姆说道,“是雪。”
“雪地里没人能生存。”德拉卡冷冷地反驳道。
杜罗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回忆起关于北方的一切。“有些生物能活下去,”他说,“它们一定有食物。”
“是的,其他生物。”奥格里姆补充道,“但不是兽人。”
杜罗坦点了点头。“狐狸会找到食物,那儿一定有兔子,也有老鼠。它们以根茎和苔藓为食。那里有水,也有水里的鱼。我们也能活下去。”
帕尔卡和德雷克塔尔在一旁低声交谈,直到杜罗坦和奥格里姆谈完。老祭司看起来冷静了许多,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与理智。他开口说道:“是的,我们必须朝北走,尽可能远。我们要去灵魂的栖息地,像古老的北方狼族领一样。不能往南走。”
德雷克塔尔坚决摇了摇头。“南方没有灵魂。他们都逃向了北方,远远的地方。我们也必须去那里。”他转向杜罗坦,面无表情,“我的领……或许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治愈他们。”
这些话让杜罗坦的心中升起了希望。治愈灵魂?他从未想过,灵魂本身竟然也会受苦。然而,德雷克塔尔的话语仍然沉重,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哀伤。“他们在受苦。”
“我们该如何帮助他们?”杜罗坦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德雷克塔尔的声音充满无奈,“但如果我们能……”
“那么,”杜罗坦低沉地说道,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他们也能治愈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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