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莉娅喃喃道,语气中满是疑惑和失落。
“扼杀了和平?”
老妇的目光投向夕阳。
“诺克萨斯入侵的时候,也许我们的反击就毁掉了什么东西,而那些东西,我们再也找不回来了。”
妇人站起身来,想掰开一个大个儿的坚果,但却没有成功。
“孩子,我很清楚地记得和平的岁月。”她伸出一根指节粗大的干瘦手指,指着艾瑞莉娅。
“那可是好日子!没人比我更想念那段和平的时光。”
她从皮带上掏出一把小刀,开始撬坚果。
“但世道变了。今时今日已经不复以往,没必要再抱着不放了。”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加大手上的力度。
终于,果壳被撬开了,她把碎裂的果仁放在坟前的小碗里。
“看到了吗?从前我只用手就能掰开,现在得用刀了。年轻时的我肯定会很不高兴,因为会弄碎果仁。但那有什么关系,年轻的我又不用活在此时此地。”老妇人和蔼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侄儿的坟堆,又继续唱起了歌。
这么久以来,艾瑞莉娅头一次露出了笑容。
在她的背囊里,裹在布中的,是破碎的家徽所变成的锐利武器。
她知道这些刀刃永远不会干净无瑕,回归一体。
但它们一直蓄势待,这便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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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坠落,这个夜晚如同昔无数个夜晚一般寂静。
艾瑞莉娅低着头,来到了自己曾经的家中。
望着空荡的庭院,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艾瑞莉娅无意中站在了母亲当年动员族人的台阶上,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看向了某个屋顶。
她收回目光,推开破旧的木门,书房的地面落满灰尘,目之所及,一片萧条残破,正如这个家一般。
她将书桌随意的清扫一番,把行李放在上面,从包裹里取出几枚新鲜的果子,朝着满是烧焦痕迹的花园里走去。
尚赞的旧村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诺克萨斯人撤离时不仅烧毁了她的家园,也在她的记忆里留下同样的焦痕。
一团厚重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明月,气温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降低,一阵难以言喻的哀风吹过庭院,酝酿着某种情绪。
艾瑞莉娅穿过坍塌的走廊,跨过花园中杂乱的荆棘,在坟前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黑影。
黑影将面目隐藏在破旧的黑袍下,浓密的胡须和长遮住了他的五官,消瘦的身影似乎在向来人诉说着昔日的苦难。
离尘站在家人的坟前,目光中满是愧疚。
他并不知道艾瑞莉娅今晚从郊外的营地回到了这里,他只是想在临行前对赞家人说一句抱歉。
随着诺克萨斯的撤军,开往各国的航线也恢复了正常,他已经没有脸面在这里生活下去,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坐实自己懦夫的本质,似乎只有当自己真的成为懦夫时,心里的愧疚才能轻一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从战场上捡到的红宝石,将它轻轻放在里托坟前。
他知道艾瑞莉娅迟早会现它的,希望这枚宝石能够稍微弥补一下他对这个家的亏欠。
离尘跪在里托坟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角划下两行热泪。
他知道自己没有哭的资格。
但一个彻底的废物,怎么能忍得住眼泪呢。
离尘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天空突然炸响了一道惊雷,狂风呼啸而至,冰冷的雨水倾斜而下,透过他单薄的长袍,将刺骨的寒冷注进每一寸血管。
艾瑞莉娅看着那个跪在坟前的身影,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离尘的身影,有些迟疑的朝那边摸索过去。
随着她的靠近,离尘毛间裸露出的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出现在艾瑞莉娅视野中,那熟悉的眉宇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
艾瑞莉娅看着眼前失神的男子,颤抖着问道。
“兄长……是你吗……?”
离尘猛然回过神来,紧了紧衣领,压低声音道:“认错人了。”
说完,他仓皇起身,意图离开这里。
艾瑞莉娅看到了那一瞬间暴露在外的腰牌,刀刃从不远处的书房中飞出,拦住了即将逃跑的离尘。
“为什么?”
艾瑞莉娅强忍着悲伤,漂浮的刀刃也因为她情绪的变化而开始颤抖。
淅淅沥沥的小雨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道雨幕,将整个村庄笼罩其中。
离尘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真的认错人了。”
离尘试图像往常一样逃避现实,但很显然,这一次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