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事关灵魂,赵承骏多半看我年纪小,以为我灵魂不够凝实,绝对能成功设下禁制。但我到底活了两个十几岁,灵魂可一点儿都不弱小,必须用这一点点灵魂气团当替身,他才能设禁成功。否则他失败后再把其它厉害手段施加在我身上,我只怕就束手无策了。”
邱予宁又迅速把自己对“禁制”的了解反反复复认真思量好几遍。
首先,他能确定脑海深处的竹简绝无被察觉的可能,除非赵承骏修炼到竹简中说的那种羽化神仙的程度,再对他来个搜魂大法之类的邪恶仙法。否则即便是邪门如古书中的傀儡秘法,也需要多次缓缓侵蚀敌人,才能在敌人没能察觉的情况下,从其脑海外围慢慢渗透。但也要小心。
其次,他能确定糊弄过去的成功率很大。真能成功的话,就相当于“你要网住我整个人,我却只让你网住一小截手指头,还让你自以为把我全都网住了”!
总而言之,他极可能只需要花费“手指肚”那么点儿的小代价,就能既摆脱掉眼前的困境,又让赵承骏以后任劳任怨、辛辛苦苦的帮他弄出一个忠心不二的傀儡战队出来。那还不赚翻天了?自作孽,不可活,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的莫非就是这一脸深沉的赵家主?
赵承骏沉眸等了半晌,再次开口道:“小家伙,禁制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如果觉得赵叔有心欺你,可以在设禁过程中用精神力抵抗。没有你的精神力敞开配合,魂印古符是没可能成功对你设禁的。不过,设禁时情况如何,到时候你我都会清清楚楚,这一点也不可能是你故意抵抗的理由。不怕告诉你,小家伙,你赵叔就只这一枚魂印古符了,这枚要是也坏了……赵叔真能吃了你。”
见邱予宁仍是垂头一动不动,赵承骏抱起膀子倚着椅背,“放心,你赵叔不是虐待狂,对你设个禁制,你我都能坦然放心,事关古书秘法和傀儡战队,希望你能明白赵叔的顾忌。以后,除非你真有背叛行为,否则赵叔保证不因猜疑而发动禁制让你吃苦。你有什么条件,现在也可以提。”
邱予宁依然没反应,他还在预演呢。
过去良久,直到赵承骏脸色微微有些沉沉的时候,邱予宁才抬头说道:“我有两个条件。”
“说。”赵承骏不动声色。
邱予宁平静的看着他:“第一,公事之外,请你不要干扰我的私人生活,我有我的活法;第二,我喜欢炼丹,寒症也没除尽,需要耗费许多珍贵药材来研究更加对症的丹药,这点请你帮忙。”
赵承骏点头,等了片刻见邱予宁示意已经说完了,他浓眉微挑,轻声问道:“就这些?”
邱予宁低头摩挲了下古书,沉默了下才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还能提什么。”心里却缓缓响起神的声音,“无知又自负的凡人,任尔嚣张霸道拽,却不知道吾已在脑海里预演成功了”。
不过,预演终归只是预演,只是点到为止,并没动真格的,必须全力并谨慎的面对现实。
赵承骏看了他两眼,英俊的面庞又温和许多,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扁平石匣子,起身走过来,边走边道:“小家伙你记住,与古书相关的事情绝对不能外泄,不管对方是谁。古书事关重大,仍由我来保存,你还是每天过来陪我在重力室磨炼,然后在我身边修习《意念衍生问心法》。”
“我明白,会按时过来。”邱予宁镇定自若。
赵承骏站在他身前,俯视着他挺拔沉稳毫无挫折气馁的小模样,打开石匣,低沉道:“日后你可以暗中为我做事,平时在外自由,我会派人保护你。不过,小家伙,你最好能选择留在赵叔身边,咱们的关系必须更亲近一些,或是义父子,或是其它形式。这一点不急,等你再长大一点。”
邱予宁觉得这话有点古怪。
紧接着,他看到赵承骏从石匣里捏出一枚铜钱大小、灰白石片似的古符,用食指指腹在其圆润的边缘碰了碰,一滴浓郁发紫的精血就从他指腹上滴到古符中心,被古符完全吸收,把整个古符浸透成了灰紫色。赵承骏又念了句短促的音节,将古符贴到宽阔的额头,似乎在用意念激发,没几个呼吸,古符突然微微放出紫光。
邱予宁看得心里发毛。
赵承骏将紫光微闪的古符从眉心取下,贴到邱予宁额头,沉声道:“收敛心神,不要抵抗。”
邱予宁紧张却镇定,闭上眼睛,迅速依照之前预演的流程见机行事。
仅仅小片刻,邱予宁浑身发抖,脸色煞白。他没想到,动真格的把那么一丁点的灵魂气团完全割裂出去,竟然会这么疼,他早知会有痛苦,但没料到会疼到这种地步!脑袋像被切成两半似的,他竭尽全力才忍住想要抱头大吼大叫的冲动。可同时他没有半点迟疑,狠狠的把自己那一小缕灵魂气团彻底割裂出去,用作毫无抵抗的替身,完全承受住赵承骏那枚魂印古符的紫光禁制!
整个过程,邱予宁疼得手也抖,腿也抖,全身都抖得像是筛糠,分不清是惨白还是蜡黄的俊朗面庞布满虚汗,浓密的短发和浓黑的双眉上也挂满冷汗。但他紧闭的眼睛以及双唇轮廓都始终冷硬如铁,身体更是始终坐得端正笔直,没有半点逃避躲闪的意向。
赵承骏分出些心神注意他的状态,黑眸沉沉的盯着他,一语不发。手指贴紧他的额头,隐约能从他的颤抖中感受到他正在承受的痛苦似的,一种断断续续的奇异恍惚感,使得胸膛里居然闷得厉害。这种牵连感应似的触动莫名其妙,赵承骏根本没能细想。见邱予宁还能坚持住,赵承骏凝神继续不疾不徐的设禁,急不来,慢不来,稍有差错都极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但他额头也冒出汗来,身体绷得紧如雕塑,成熟英挺的面庞轮廓因为极度的理性而显得冷峻严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