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帮小皇帝的文武大臣可不少,说到底莫家是臣,帮着皇帝除了权臣,那是诛奸,是天大的功劳,在李祉没有亲政的之前,就已经很多人要立这份功劳了。想着父兄的死,笑容僵在脸上,莫良缘手颤了一下,扶住了坐榻的扶手,才止住了这颤抖。
护国公沉吟了片刻,道:“娘娘,六殿下伤了身体,不是长寿之人。”
“祖父的意思是?”
“费心让六殿下能留下子嗣就好,”护国公道:“娘娘,接连两代帝宫,这后宫都将是娘娘你的天下。”
前世里,李祉倒是没有中毒这一劫,莫良缘垂了眼,看一眼灰尘没有扫尽的地面,“命这种事难说,万一圣上能活到亲政之年呢?到时候祖父要如何是好?弑君吗?”
弑君两个字被莫良缘咬得极重,护国公被吓了一跳,“什,什么?”护国公喃喃道。
“六殿下长大成人之后的事,祖父是要想清楚的,”莫良缘盯着护国公,“还有傅氏,毕竟他们才是六殿下的母族。”
“新君刚立,生母就亡了的话,这于新君而言是大不吉,”护国公道:“也对娘娘不利,傅妃一向身体无恙,突然死了,娘娘是要遭天下人怀疑的。”
这人是真的在盘算傅美景的死了。
莫良缘冷眼看了护国公一会儿,道:“那就这么让傅妃活着?”
护国公从袖中拿了一卷明黄的绢布出来,放到了莫良缘的面前。
身为做过太后的人,莫良缘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圣旨。
护国公将明黄的绢布打开,绢布上空无一字,只最后盖着一方红印,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传国玉玺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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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先皇在天无灵
一纸盖了玉玺的空白诏书,前世里这就是兴元帝传位与李祉的诏书了,莫良缘挑一下眉,装无知道:“祖父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护国公点一下玉玺的红印,道:“这是玉玺。”
莫良缘看一眼红印,等着护国公的下文。
孙女儿对玉玺毫无反应,这是因无知而无畏,还是不在意?护国公打量着莫良缘。
“这是什么?”莫良缘道:“立六殿下为皇的诏书?”
“是,”护国公很直接地就应声道。
莫良缘笑了起来,“祖父,但愿先皇在天无灵吧。”
若是兴元帝在天有灵,这会儿兴元帝一定在暴跳如雷,恨不得杀了莫潇这个他宠信多年的臣子吧?
护国公不动声色,只是跟莫良缘道:“这诏书是先皇放在娘娘这里的。”
“好,”莫良缘道:“我知道了,祖父还有事了吗?”
护国公说:“六殿下为皇。”
“我知道,”莫良缘说:“一个病孩子当皇帝对我而言是好事。”
“病弱之人也掌控,”护国公小声道:“至于傅氏,娘娘是太后,等过段时日,朝局稳了,娘娘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好,”莫良缘道,傅美景前世里太能忍辱负重,所以她这个太后也好,总理了朝政的护国公也好,都没觉着这个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结果这个女人借着李祉的手成了最大的赢家,这一世这个错,莫良缘想,不能再犯了。
“那睿王那里,娘娘要给他一个什么交待?”护国公终于又把话题转到了睿王的身上,比起只是深宫妇人的的傅美景,在护国公的眼里,睿王才是要小心应对的人。
“祖父的意思呢?”莫良缘不答反问。
“睿王是能成龙的,”护国人道:“所以永远将他困在浅滩上就好。”
莫良缘抬眼看护国公,意外道:“我还以为祖父会说,杀了睿王。”
“现在睿王手里也有兵,”护国公说:“娘娘就是想杀,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杀不了他。”
“我不想杀睿王爷,”莫良缘说:“祖父可不要挑拨我与睿王爷之间的关系。”
“娘娘?”护国公的脸色又变阴沉了。
“祖父能害我一次,就能害我第二次,”莫良缘手点着空白诏书上的玉玺印记,道:“我父兄手里有兵,人人都怕了他们,可他们远在辽东,我若真出了事,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怕是我冤死在这深宫之中,我父兄却永远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仇人又是谁。”
“娘娘,”护国公试图跟莫良缘说些什么,可是莫良缘将话说到这份上,一向能言善辩的护国公发现,自己没什么能说的了。
“祖父和睿王爷都得活着才行,”莫良缘说:“这样我才能在这深宫里安稳地活下去。”
护国公沉默良久,才道:“坐山观虎斗的确是个办法,可娘娘就不怕两只虎联手吗?”
莫良缘又是勾了半边嘴角,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道:“祖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在赌命罢了,若是祖父能让睿王爷相信,你有助他登上皇位,那睿王爷与祖父联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这个下场我莫良缘认了。”
助睿王成皇?可能吗?自然是不可能,哪怕他莫潇能将这谎话说出口,睿王怕也只是当成一个笑话听。
护国公点一下头,道:“就依娘娘所言。”
选莫良缘进宫,冲的是莫望北手里的辽东铁骑,还有就是冲着莫良缘是个蠢姑娘,好哄好骗,好掌控。现在看来,这姑娘嚣张跋扈是真的,但蠢是装的,看错了人,那你就得承担犯了错的后果。护国公知道自己的安排被打乱了,就同一个已经设计好的棋局,先原一步步走得很好,可如今却连落子的地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