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你紧张什么,看看人家,镇定得很呐。”
有咕咚的吞咽声,晓芒应该是找到药了,正在喝水。
“我跟你说,我本来就不想让他来,是你爸――”
“妈――这药有用吗?我胃还疼。”女儿低嚷着打断。
经过了房门,再听不到声音,刘启勋却忍不住低头轻笑:
这个晓芒,懂得耍滑头了,明明就是吃多了,竟然知道装病博同情;不过,不要有反效果才好。
走到茶几边,收敛了脸上的笑,把水壶插好,回身落座,伸手去拿棋碗。
“这次你拿黑子。”阮爸爸出手挡了一下,递给他另一个竹编棋碗。
刘启勋一愣:一向都是阮爸执黑先行的。
没有争辩,他接过来,摸一颗黑子,在惯常的右方放定。
阮爸爸毫不迟疑,几乎同时放落手中的棋子。
刘启勋又是一愣:哪怕是第一手,阮爸放棋也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
先后两次反常,让他原本不甚紧张的心提了提。
配合着阮爸爸的快打政策,一老一小迅速过招;小水壶慢慢烧起来,片刻,壶盖被顶得扑棱扑棱直响。
听到声音的阮妈妈探头看了下:“水开了!”
阮爸爸充耳不闻地继续落子,刘启勋赶忙回答“知道了”,伸手把水壶拿起来。
什么时候,还有心思下棋?怨怪地再瞥客厅一眼,阮妈妈退回去。
看了看阮爸爸刚走的一步,刘启勋很快落下自己的一颗,然后从容不迫地烫杯沏茶。
“这次,赢了我再谈事情。”
阮爸爸又下一子,头都不抬地撂下狠话。
那边刘启勋正拂去茶沫的动作一顿,转头,正对上阮爸爸撑着下巴皱眉琢磨棋局的侧脸,背脊莫名发凉。
第一关设在这里吗?好的,接招。
被他从未摆上台面的真实水平阻碍了布局的速度,阮爸爸更加专心对阵捏着一颗棋子反复摩挲:这小子,果然有一套。
刘启勋把小紫砂壶里的茶一一分杯,客厅里飘散起淡淡的茶香。
“叔叔,喝茶。”
把碧色的茶杯安放到阮爸爸的左手边,他轻声提醒。
“唔――”犹疑地终于落子,阮爸爸的注意力仍专注在棋盘上,拿过茶杯,轻抿一口又放下:“嗯,不错。”也不知夸的是对手的棋艺还是清茶。
不急着喝自己那一杯,刘启勋看看棋面,阮爸爸果然没注意到他布下的陷阱,笑笑,落子。
“这样就想将我的军?”谁知一直紧皱眉头的阮爸爸这时却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摸起一颗黑子,轻放下去:“恐怕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