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收针入药箱,问道:“你家姑娘是不是多日未进食?”
秋葵一愣,点点头。
大夫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须:“这就是了。三姑娘久饿致使胃部痉挛,损伤了脾胃,脾胃失和,若不规范进食,好生将养,恐日后留下顽疾,可就得不偿失,悔之晚矣。”
秋葵吸吸鼻子,感激道:“多谢大夫!”
如果不是二姑娘,她家姑娘哪能饿出病,但后宅之事不足为外人道。
秋葵付了诊金,送大夫出门。
“姑娘家爱美乃正常事,但切不可过度。”大夫离开之前,再次好心劝告了一句。
荷月院只有秋葵一个婢女,主子生病根本忙不过来,昨晚帮着请大夫的梅香便留下搭把手帮着熬药什么的。梅香将熬好的汤药端到里屋时,秋葵刚从厨房那边回来,将早上的吃食放在桌上,依旧是清汤寡水和咸菜。
秋葵脸上带着伤,梅香诧异地看了一眼,又看向稀得不能再稀的粥:“这就是荷月院的早膳?”
吃了跟没吃差不多。
秋葵去取早膳时又跟厨房管事争论了一番,没想到管事知道三姑娘生病依旧不给点好的,恼羞成怒之下,还扇了她一巴掌。
她红着眼睛,点头道:“嗯。不过姑娘生了病,再是清淡也不能吃这个,这些我吃便是,等会子我去外面给姑娘买些好的回来。”
联想到前两天慧心院那位主儿的做派,梅香了然,但也没说什么。以三姑娘平日所作所为,她一个奴婢也觉得,三姑娘本就不识好歹。
梅香帮着秋葵一起给顾桑服下药,便要回主院复命。秋葵却叫住她,并给她塞了些碎银子以示感谢。
“梅香姐姐,辛苦了。昨晚幸亏有姐姐帮忙,否则我都忙不过来。”
“应该的。”梅香笑了笑,也不推拒,将碎银子收了起来,“这都是夫人的吩咐,我不过就是跑跑腿。”
施氏昨晚失眠,将近天亮才堪堪睡着,待到中午才起。施氏随口问了句:“三姑娘退热了没?”
梅香一边服侍施氏穿衣,一边禀告顾桑的病况,自是没有省去病情的凶险。
施氏皱眉:“竟这般险?”
梅香道:“奴婢就在跟前瞧着,大夫亦是如临大敌似的,又是扎针又是测温,眼都不敢合。若一直高热不退,三姑娘怕就真烧成了痴傻症?”
末了,又说了句:“奴婢估摸着,三姑娘这次怕是饿出的病?”
施氏揉了揉额头,冷笑:“饿的?难道顾府还缺她一口吃食?”
梅香说:“夫人,不是三姑娘自个儿挨饥受饿,应跟慧心院那位有关?”
慧心院住着二姑娘顾皎,而顾皎的生母蒲姨娘,与施氏势同水火。
施氏一顿:“去查查怎么回事?”
施氏本就对蒲姨娘有气,能从其它地方找补回来,自是乐见其成。
很快,梅香便折返回来。
原来,不知何故顾桑和顾皎闹翻了,顾皎做的更绝,不只将以前送给顾桑的头面首饰等好物件全都搬走,更是授意下人给荷月院使绊子,尤其是大厨房的管事,每回给荷月院的吃食连府上大黄狗的狗食都不如。
府上看门的大黄狗还有肉呢,荷月院连肉末都见不着。
把柄送到跟前,施氏岂能视而不见?
当即,便以厨房管事以下犯上克扣府上姑娘的吃食中饱私囊等名义,要将管事撵出顾府,管事不甘心放弃这等好差事,自是将顾皎攀咬出,施氏不给顾皎和蒲姨娘狡辩的机会,直接关了顾皎禁闭,罚她闭门思过一月并抄写《女训》五十遍。而厨房管事则罚薪资半年,责打二十,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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