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今天的事只是个例。如果您需要,之后我每天接您下班。”
莫伦感谢地笑了笑,但没给出肯定回应。
先不谈她怀疑沃尔,退一万步真到了要人护送的地步,她会出钱雇人,而不是延续原主与沃尔先生的感情。
沃尔没听到明确回应,也没表露失落。
转而说:“我经手过一些伦敦劫匪与小偷的官司,这些人往往会拉帮结派。如果打劫您的盗贼不是独来独往,给我一点时间,有可能寻回手链,但……”
莫伦明白后半句。蟹有蟹路,虾有虾道。
盗窃行当的潜规则,也许可以让人出价赎回手链,却不一定能让抢劫者认罪。
“沃尔先生,太劳您费心了。如果能找回母亲留给我的礼物,我已经很满足了。”
莫伦嘴上不求更多,却已经暗下决心。
不论这辈子是否重操旧业,至少要为原主讨回公道。
世上只有她知道真相,今夜在小巷里不是失去了一条手链,而是断送了一条人命。
一笔血债,岂能轻飘飘揭过。
两人谈话间,报童借来了轮椅。
莫伦明显感觉到脚痛在一点点消退,但继续将行动不便演得逼真,被推到了诊所。
医生没查出她的右脚踝经历脱臼,只查出了有些扭伤。
保险起见打了石膏。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提供轮椅与拐杖的租赁服务,表示一周后来拆石膏。
沃尔刚想问莫伦,是直接送她回家,还是先绕道餐厅?
为脚伤折腾好一会,已是晚上七点半,到了晚餐时间。
此时,莫伦似自然而然地转头说:“我想去先去苏格兰场。尽早报案,说不定能更快找回手链。”
沃尔猛地脚步一顿。
莫伦扫了一眼在推轮椅的那双手。
捕捉到沃尔的瞬间动作变化,十指死死地握住轮椅手柄,也看清他黄金袖扣上的精致浮雕图案——「忍冬花」。
不等气氛凝固,沃尔迅速放松。
仿佛不存在一瞬紧绷,他柔声建议:“不如送您回家后,我替您去报案。您受了惊吓,何必亲自再走一趟苏格兰场去看警员的脸色。”
“没关
系,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莫伦仿佛很感谢沃尔的照顾,又不好意思地说:“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您,反正顺路,我可以自己去做笔录。”
沃尔没再劝,“好,那就先去警局。但我要说明,您不必觉得是给我添麻烦。”
沃尔情真意切地说:
“能帮到您,我感到很幸运。今天,我很庆幸为取周末的歌剧门票路过了斧头巷,否则一定会责怪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照顾您。”
听听!
多么动人的说辞,多么自然的解释。这个男人很顺理成章地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劫案发生地。
莫伦回以浅浅一笑,但在心底打上重重的问号。
幸运吗?沃尔的幸运,是否建立在原主的不幸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到了苏格兰场。
莫伦看向这栋陌生的建筑。
1872年的苏格兰场显然与两百年后不同。后来历经迁址,伦敦警察局已不在这个位置。
上辈子第一次去苏格兰场,是受邀参加协助破案。当时她提前到了,听到接待员们的闲谈。
警员A:“这次特聘的海勒教授,听说挺年轻的,她正常吗?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嗜血法医,或有常人招架不住的古怪嗜好?”
警员B:“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可以去做编剧了。”
警员A:“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些不正经的法医太酷了!”
往事一闪而逝。
莫伦垂眸,掩去一霎的眼神波动。
谁能想到会穿越时空,更想不到来到十九世纪的第一晚是去警局。
——还别说,这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