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卫青希望无忧能长大的再慢一些,也不要太过聪慧了。慧极必伤,有些时候做个糊涂蛋,反而能获得快活一些。
卫大将军很快收敛神思,浅笑着向儿子走去:“忧儿,偷偷躲起来自己喝豆浆,都不叫阿父,阿父这回回去可得与你阿母告状了。”
卫小四转头,咽下最后一大口豆浆,嘿嘿笑着:“您方才在路上不是吃了东西嘛,我可什么都没吃。告到阿母面前,还不知道谁要被批评。”
卫青笑着说了声“小滑头”,在卫无忧身边坐下。
父子两人正对着窗边,透过敞开的窗扇,可以望见实验室那头,刘彻与霍光正焦急候在外头。
卫青总算是斟酌着开口:“去病在里头,还得多久才能出来?”
卫无忧算着时辰:“快了,日中前后便能出来。”
卫青又担心询问:“那怎么,一直听不到里头有什么动静呢?”
卫小四一边在心中给霍去病加油打气,一边给卫青解释:“那是因为在伤口附近涂上一层麻药,大约两个时辰内,去病阿父都感受不到脚部跟骨附近的疼痛。”
卫青豁然大悟:“那等这开刀缝合结束之后呢?”
卫小四怯怯:“会很疼,得忍几天。”
父子俩又说起一些术后的注
意事项,因为在古代,额外需得注意清洁和消炎,防止伤口溃烂引发感染。
卫小四又特意强调:“去病阿父饮食得要忌口呢,太油太辣的东西都先不要吃,他总喜欢重麻和孜然味……算了,手术之后还是叫他住在庄子上,我来看着他。”
卫青前面听的都快记不住了,到此处忍不住笑着感叹:“真不知你们两个,谁才是年长照顾人的那个。”
卫无忧:“年纪小,照样也能做人的倚靠。阿父,无忧长大了,您也得学着多靠靠我。”
卫青被弄得哭笑不得,一时间被儿子弄得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这才多大的年纪……
殿外,靠近实验室那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刘彻和霍光不明所以,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紧跟着,实验室的正殿中,一名疾医款款而来,似乎在找寻卫无忧的身影。这人身穿白色长袍大褂,白纱蒙面,连头发丝儿都用绢纱裹起来,与时下大汉所有的医官相比,都很不一样。
刘彻盯着这二人观察的工夫,卫无忧与卫青已经从殿内赶过来。
见到无忧,李芙蕖这才摘了白纱面巾,露出笑意:“小公子,霍将军我已经给缝上了,江齐在里面看着,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众人:“……”
这是什么危险发言!总感觉你们下一步就要抛尸啊!
卫小四悬在半空中的心,这回总算是塞了一半回肚子里。
他心情轻松起来,便有工夫调侃李
芙蕖:“芙蕖,咱们以后,从手术室里出来,还是先说一句‘手术很成功’吧。”
没瞧见皇帝陛下都想当场给你搞医闹吗?
李芙蕖点头:“明白了。但是要是不成功呢?”
卫无忧:“……呸呸呸,那就别说话了。”
生怕越说错的越多,卫无忧连忙吩咐南风,带着三位翘首以盼的大佬去消毒换衣服,然后再进霍去病的寝屋内看望他。
一番折腾之后,刘彻终于见到了躺在屋中的霍去病。
寝屋内也完全消杀过,进去便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酒精味儿。卫无忧怕发生意外,便叮嘱窗户一直开着,在上面用纱布蒙了一层简易纱窗。
小霍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去,正以一种新奇的姿势在躺板板。
皇帝陛下负手而立,幸灾乐祸地看着霍去病的脚。
这多灾多难的脚上被纱布层层包裹,还用了高岭土加水焙烧后形成的石膏。这么一层层叠下来,像个大粽子似的给吊在床脚,别说翻身了,压根儿没法动弹。
刘彻笑道:“霍去病这回可算是栽到无忧手里了。感觉如何啊?”
小霍还挺倔,单手枕在脑后,一副惬意模样:“还成,臣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卫青闻言,凉凉揭底:“不疼是因为忧儿给你上了麻药,你再等等,待会儿药效过了,你就该疼的像孙子。”
卫无忧眨眨眼:“那你就该喊我阿父了。”
众人大笑起来,霍去病动不了,抄起手边的绢帕团成
一团丢他:“去,怎么跟阿父说话呢。小心我养好伤了,带你去军营里头磨炼几日。”
萝卜丁扁扁嘴。
这一屋子的人,就会欺负他。
霍光见霍去病越发嘚瑟,忍不住幽幽开口提醒:“兄长,从今日起,你还得在庄子上养伤数日,吃什么喝什么,什么时辰起什么时辰睡……这些可都是忧儿说了算。”
霍去病垂死病中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