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叶应澜开车,之?前都是?余嘉鸿会给她纠正开车的种种问题。
从家里到?车行要?经过霍洛韦街,这一段两边都是?骑楼商铺,有家私店、南北杂货铺、理发店、服装店,人来人往,有他盯着给指导和没人说话,真的不一样,这车开得?她额头冒汗。叶应澜侧头,余嘉鸿还是?闭着眼?,皱着眉头,不去?打?扰他了。
叶应澜小心翼翼的开车,只想安安稳稳把?车挪出?这段路,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开得?小心,却有人奔跑逃蹿,叶应澜猛踩刹车,看见车子前面的人:“云姨?”
余嘉鸿反应比她更快,他已经推开车门,跑到?云姨面前,把?云姨护在身后,叶应澜推开车门听见云姨:“秀玉,秀玉!”
秀玉赤着一只脚奔过来,她身后有几?个男人追着她跑。
秀玉看见他们的车子像是?见到?了救星,余嘉鸿往前跑了几?步跟秀玉说:“你和云姨先上车。”
“为?什么追我家厨娘?”余嘉鸿迎上去?质问。
这是?热闹街区,来来往往的人极多,秀玉和云姨逃跑本来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叶应澜把?秀玉和云姨送上了车,也看向这边。
来人穿着很体?面,走到?他们面前:“余大少爷、少奶奶,我是?顺隆粮行郑老板府上的管家。这是?我们郑家的三姨太,我是?来请三姨太回府的。郑家和余家是?同乡,我们老爷和府上两位老爷时常一起喝茶。”
这位管家先自报家门,再提云姨身份,最后说两家的交情,先礼后兵的意思。
叶应澜当时救云姨,把?母子俩留在车行,就决定要?护着他们了,要?是?这个时候把?云姨交出?去?,之?前做的事岂不是?白费了?
更何况原本郑安顺说自己与郑家断绝关系了,对郑家大太太来说,是?一件好事。本来这件事已经过了。
昨天是?余嘉鸿让安顺打?了陈二,郑太太这口气就更难消了。郑太太才想着逼着母子俩回去?出?这一口恶气。
说起来还是?自家惹出?来的祸事,她怎么可能不护着?
叶应澜点头:“正是?大家都相识,所以我知道这里的内情。云姨曾经是?你们家的三姨太不假。但是?郑安顺把?病得?半死的亲娘接了出?来,并且与郑家断绝关系,这件事你们老爷和太太也都是?认可了,说了以后娘俩生死与郑家无关,希望你们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叶应澜没说云姨是?被打?得?半死,已经是?不想把?脸当众撕破了。
“您是?余家的大奶奶,我真不知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郑安顺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出?生之?后就是?大太太当亲儿子养大,大少爷读的是?莱佛士书院,他要?是?不闹别扭,应该已经去?英国留学?了。他跟您先生一样是?大户人家要?继承家业的长子。他年纪还小,受人挑唆,离开郑家。我们老爷太太想着等他想明白了再回家。这几?天我们老太太身子不好了,想见孙子,我们老爷怕大少爷还是?那?么执拗,让我先来请三姨太,再请大少爷。”
显然这位管家不想善罢甘休,甚至抬出?了孝道。
霍洛韦街本就汇聚了本地?各种店铺,也包括了顺隆粮行最大的铺子,郑家大少爷一年前跑了,这事儿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边上有人说:“所以啊!白眼?狼是?养不熟的,大太太把?这个大少爷养在自己身边,当成亲儿子,结果呢?长大了说养母不好,说养母苛待他生母。原因不就是?养母有了亲生儿子,对他没以前那?么好了。”
“自己生了儿子,对他忽视一点也正常。”
“不是?还说要?送他去?英国留学?吗?要?是?不好能送英国?”
“就是?没良心。”
“……”
不管郑家是?如何对郑安顺母子的,在外面郑安顺总归是?郑家大太太养大的。
这个管家给余嘉鸿和叶应澜行礼:“余大少爷、大少奶奶,余家重规矩,重孝道,既然您二位在,也就不请三姨太了,请余大少爷和少奶奶劝一劝我们大少爷。百善孝为?先,老太太想他,大太太想他,让他不要?再闹了,回去?吧!”
叶应澜还在想怎么应对,只听余嘉鸿叹息:“有些事你不知道内情,这件事我们没办法去?劝安顺。”
“有什么没办法?难道他不是?郑家养大的,他不是?我们老爷的骨血?”这位管家一副忠仆之?态,“这就是?余家的教养?教唆儿子悖逆父母?”
边上人群议论纷纷:
“郑老板为?筹赈会筹措粮食,也是?尽心尽力。就算父子之?间有争执,也没必要?这样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吗?”
“余家家风好是?有口皆碑的,怎么能做出?众人别人家儿子不认父母的事来?”
郑家的管家听见这些话,对着众人拱手:“多谢各位!余大少爷,清官难断家务事。三姨太我们也不接了。不管怎么样?大少爷也是?我们老爷太太养大的儿子。老太太想见孙子了。您帮忙劝劝我们大少爷,请他回家去?。”
余嘉鸿满脸为?难,欲语还休,像是?下定了决心:“管家,安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应该心里有数。安顺不是?一个没有孝心的孩子。自古忠孝难两全,他劝不动郑老爷,只能带着亲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