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一起吃。”
向阳自是不敢违抗萧淮的命令,立即坐下。
不过,不是坐在萧淮对面,而是很自觉的坐到桌尾。
向阳过分诚惶诚恐的表现令萧淮微蹙了下眉,接着起身,从厨房拿出另一套餐具,放在向阳面前。
递给向阳牛奶,三明治。
向阳接过,在萧淮目光的示意下,小口小口斯文的吃着。
“没外人的时候,不用叫‘萧先生’这么生疏。”萧淮吃了几口,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向阳张着嘴,仔仔细细斟酌、剖析过萧淮的话,才迟疑着合上嘴。
“哥……”不一会儿,很小声的呼唤,很犹豫,很胆怯的响起。
向阳的双眼充满不确定的惶恐,生怕会错意,惹来嘲弄。
“嗯。”萧淮轻声应着。
“哥。”像是得到鼓励,向阳鼓足勇气,加大些许音量,复又叫道。
“嗯。”萧淮很耐心的再应。
向阳抿着唇,绯红着小脸儿,轻轻笑着。那羞涩的笑容,甜甜的,像能挤出水。
吃完早餐萧淮送向阳回学校,直到车子停在校门外,向阳依旧飘浮在云里雾里,找不到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萧淮愿意接纳他,做他的兄长,这个讯息对于向阳的震撼未免太过巨大。震惊与狂喜过后,恐惧更甚。
如果是他臆想出的梦境,向阳会珍而重之的小心私藏于心。
如果是萧淮一时兴起的捉弄,向阳没信心能够像每一次伤心、失落那般自行治愈。尽管这样的想法对萧淮绝对是种侮辱。
向阳想像萧淮寻求确定,却又不敢。他怕惹恼萧淮,连捉弄的虚假幸福都一同失去;他怕他不识好歹的质疑伤害萧淮高贵的自尊,收回真实的善意。
如果都是真的,不含任何恶意的,唯一的,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同情。
萧淮的同情,向阳觉得可以接受。甚至,愿意埋葬他原就破败不堪,一钱不值的尊严去奢求,去贪求。
“再、再见。谢谢……”
有些畏缩的,向阳下车,跑向敞开的校门。
“向阳。”
萧淮的声音令向阳全身一顿,僵了几秒,缓慢转身。
“身上的伤下周应该没问题了吧?”
向阳不解,困惑的望着萧淮。
“伤好了,下周一回来上班。”
向阳瞪大眼,再一次对自己的听觉产生怀疑。
“我……还可以继续上班么?”一字一顿,一字一颤的探问,心脏提到嗓子眼,剧烈挑动着,害得向阳呼吸不畅,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自己的心脏憋死。
“你当真如此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这间事务所的话,可以。”
在死于心跳加速之前,在死于被心脏堵住喉管气竭之前,向阳怀疑自己会先因为接连的,从未胆敢冀求的幸福,孱弱的昏倒。
有没有人会高兴到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