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尹思定,站起来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道:“乔默,你既已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此案已经明了,来人,把乔默立刻收监!”
见府尹站在自己一边,那些人得寸进尺道:“只是收监怎么行?那我们的伤白挨了?必须立即施以杖刑,打他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五十大板?那不死也得残了。
周府尹面露犹疑,但那些官宦子弟也不是吃素了,口口声声说不服,要上报天听,将事情闹大。
周府尹只犹豫了一下,便挥手道:“乔默当众斗殴,拒不认错,性质恶劣,拖出去,杖打五十板!”
“喂,狗官,你不问问缘由就要打我板子?我也不服,你要敢打,我拆了你公堂!”
几个衙役立即动手死拉硬拽地将乔默拖了出去。
乔默心中万般不服,但也知自己寡不敌众,这顿打怕是逃不过了。
就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宣,“定国将军到——”
只见谢遇安大步从外走来,身如修竹,势如高山,公堂中陡然一静。
乔默一下看见了大靠山,心中狂喜,转头恶狠狠地看向那几个官宦子弟:你们死了!!哼!
周府尹大吃一惊,忙迎上去行礼叩拜,“见过将军,将军今日怎么会来顺天府?”
谢遇安指了指乔默,言简意赅道:“来捞人。”
周府尹又是一惊,乔家什么时候搭上了谢家了?
不仅如此,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见到谢遇安,一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纷纷露了怯。
谢遇安环顾一圈,问道:“周大人,这是审完了吗?可否给我看下案卷?”
周府尹一听慌了神,不等他说话,谢遇安身边的望山已经从录簿手中拿来了文录。
谢遇安迅速扫了一眼,“周大人不问前因后果,仵作也无验伤,府衙不作双方调解,直接判刑还判的是重刑,是不是有些不妥?”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周府尹却如泰山压顶,后背冷汗涔涔。
乔默见机,大喊道:“是他们口出狂言污蔑我妹妹在先,我先出声警告,他们不听反得寸进尺,我才动手的。”
谢遇安神色一凛,看向那群鼻青脸肿的富家子弟:“你们说什么了?”
离乔吟远点!
谢遇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公子哥,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但他们只觉得脖子凉嗖嗖的,好像被刀架着一样。
“我们没说什么,我们也是就事论事,他妹妹乔吟,在明知陆世子已经和人议亲了,还用投湖这样的下作手段胁迫陆世子,有些卑鄙了……”
一旁的乔默愤怒质问道:“你们敢把你们的原话说出来吗?”
公子哥们纷纷低头不敢开口。
“哼,你们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堪入目难以启齿?那你们还敢肆无忌惮地在背后议论我妹妹,我妹妹得罪你们了吗?你们这群小人,该打!”乔默一想起来,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形势一下逆转,但那群公子哥仍不愿认错,嘴硬道:“我们也是就事论事,街头巷尾都这样说,你妹妹敢做那么丢人的事,怎么还怕人说了?她没勾人?她没以死相逼?她没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跪舔着陆瑾之吗?这都是事实。”
“你找死!”
乔默怒起,又挥起了拳头,被谢遇安拦下。
谢遇安面无波澜,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道:“既然还牵扯到乔二小姐,那连同前日乔二小姐的失窃案,今日一并审了吧。”
“望山,拿我的名帖去将楚文景,以及那日在集芳园聚会的人都请来府衙。”
望山领命而去,谢遇安又转头看向周府尹,不急不缓道:
“周大人,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受乔二小姐委托,特来询问,前日状告陆世子监守自盗的案子可有进展了?大人可有审问疑犯?”
周府尹心咯噔了一下,论资历他都是谢遇安的老前辈了,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说都轮不到他喧宾夺主。
可眼下却是,他站在谢遇安面前,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遇安一眼看穿,目光微沉:“满京大小庶务都压在周大人身上,大人有所耽搁也情有可原。但,大人别忘了,靖安侯还在南境为国冲锋陷阵,老侯爷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女在京城被这般对待,寒了心影响了战事,这责任,大人来担?”
周府尹面如土色,当即朝衙役道:“快去将悦己阁传人,再去国公府传讯陆家世子。”
不多时,悦己阁的伙计和陆易之,以及楚文景等人都已到场,唯独陆瑾之缺席。
“国公府的门房说,陆世子进宫去了,不在府中。”前去传讯的衙役回道。
周府尹悄悄看了谢遇安一眼,谢遇安气定神闲道:“无事,我们先审讯人证。”
周府尹一拍惊堂木,开始审问。
他先问悦己阁,那玉蝉是谁订的,又是怎么到了陆瑾之手中。
陆易之如实道:“东西是乔家二小姐订的,但,我二弟似乎意会错了,以为这东西是乔家二小姐是要送他的,于是自作主张从伙计手中拿走了东西。乔二小姐很生气,便追去集芳园向我二弟索要。”
谢遇安若有所思地看向陆易之,随后转头看向楚文景:“楚公子,你当时在场,乔二小姐见到陆世子之后,有没有言明,东西不是他的?”
“这这……”
楚文景环顾左右,手心里早已闷了一手汗。
这叫什么事呀?怎么把他叫来衙门了?他能不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