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北战区。
一幢三层平楼,四周高墙林立,铁门紧闭,岗哨森严。月光洒在静谧的院落,将树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偶尔,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远处犬吠,更添几分神秘与肃杀。
“嚓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军绿越野闷哼一声,稳稳地停在大铁门外。
近卫拉开车门,一匹半人高的东北灰狼一跃而下,气势凶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野性。它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在前面,目光如利箭,仿佛能够洞察一切,随时准备捕捉猎物。
军区总司令陆璟尧,一身戎装,面容肃穆冷冽,他昂挺胸,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向军区大楼。
门口的哨兵见来人,双脚并拢,身体挺直,迅行一标准军礼。
“四爷,总部电报。”近卫武阳快步跟上汇报。
“念。”陆璟尧长腿一屈,走进灯火通明的作战室,脱下大衣,却仍不见武阳开口,拿眼斜睨他一眼,“怎么了?”
“电报上说,没钱……”武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最后两个字。
“哼!这帮老狐狸,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让墨白转告他们,五日之内,款不到,军令停!”陆璟尧声音低沉,目光如炬。
“是!”武阳迅答道,心里却替四爷着急,部队在苏北停了快半个月,眼见敌军都要打到跟前了,那边却迟迟不肯拨军需款,四爷心里上火,天天连觉都睡不好。
武阳拿过衣架上的军装外套披在陆璟尧的肩上,“四爷,早点休息吧,您两天没合眼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熬啊,更何况…”
陆璟尧回过神来,见武阳吞吞吐吐,“何况什么?”
“何况您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您了。”武阳飞快地说完,闪到一边,他可不想挨打。
“你小子这是说我老了?”陆璟尧丢掉烟,嘴角勾笑,双手叉腰,灰色衬衫被宽宽的肩膀撑的挺括,身型绝佳。
“不敢不敢,四爷雄风不减当年,我走了,你休息啊。”武阳说着话就要逃,刚开门就遇上正进来的舟亭,赶紧躲到了他身后,嘿嘿直笑。
武阳和舟亭都是打小就跟着陆璟尧,武阳活泼,舟亭沉稳,所以经常的武阳犯了事就找他舟哥,反正一哭二闹三上吊嘛,舟亭心软的很,也吃他一套一套的,从小没少替他背锅。
舟亭扭头,看着躲在自己身后探着头的武阳,用嘴型问他,“你又惹四爷生气了?”
武阳只笑的傻气,“哪有,怎么会,我哪敢啊?”
舟亭敲敲门,砰砰几声,“报告。”
“进来。”陆璟尧听到熟悉的嗓音,抬头,指了指旁边的一把行军椅,“坐下说。”
都是自己人,又是深夜,陆璟尧也随意一些。
“是!”舟亭规矩地坐下,旁边跟着快要隐身的武阳。
“腿上的伤怎么样?”陆璟尧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武阳拿过杯子给两人倒着茶,“你还有伤,就派你去执行任务,辛苦了,舟亭。”
“不辛苦,四爷。这次去上海,谈了三家医院,只有上海宁济愿意合作,并且答应尽快安排病房床位,其他的我再努力。”舟亭汇报着征召医院的情况。
陆璟尧起身,来回踱步,征召医院不顺利,是在他预料之内的。现在时局动荡,医院生存也困难,加上战争不断,各地的医疗物资更是紧缺。
“恩,辛苦,去休息吧。”陆璟尧拍了拍舟亭的肩,有点沉重。
舟亭看着陆璟尧因为熬夜通红的双眼,有些话到嘴边又忍了忍。
像是感觉到舟亭有话要说,他问,“还有事?”
“我在医院,遇到了少奶奶。”
陆璟尧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杯,“恩,我知道。”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昨天林书良特意来电报,说的就是这个事。他的太太沈清夏正好最近在上海,说是见着她了。沈清夏是她五姐,一直以来关系也很好,消息自是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