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富民铸造厂,也是觉得他们重组后的表现,确实有复兴的迹象。最重要的一点是,富民铸造厂不光是有基础,还有政府的支持。
陈云鹤阴着脸听了宋昌轶的回报,人家毕竟是重机协会的会长,是正管,再说县区企业,也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其实选谁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事儿,换句话说,宋昌轶把名额给谁都说的过去。
等宋昌轶走后,陈云鹤气的拍了桌子。
“推荐济川重工,这个说的过去,毕竟是咱们市的王牌企业,可这个富民铸造厂算什么?市里难道就找不出一家像样的制造企业了?”
陈云鹤之所以这么大气性,不仅仅因为这个名单,还因为半小时前,马董的秘书来电话,说是经过考察马董决定暂时不来济川这边投资了,打电话过来,是专程跟陈副市长致歉。
一听这话,陈云鹤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秘书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情况,听到下面的相关领导态度强硬,似乎对招商引资没多大的兴趣,陈云鹤当时就来气了。
挂了电话,直接给杨开文打过去询问情况,杨开文也是担心挨批评,开始是没打算给领导汇报,现在既然人家马思柏先跑去告状了,杨开文也不敢藏着掖着,可这锅甩给谁,杨开文还是长了个心眼的。
周文澜毕竟是省里下来的,平时跟肖永暖走的挺近,再加上马思柏看上她了,万一要是周文澜想开,自己岂不是枉做小人?
杨开文想到这一层,果断决定把莫阳抛出来挡枪!
本来那些不着四六的话,大部分也都是莫阳说的,要不是莫阳再旁边教唆,周文澜也未必有胆子拒绝马董的邀请。退一步说,就算是莫阳跟市领导的亲戚相熟,那也比不上马董重要啊!
再说问话的是陈副市长,杨开文觉得把莫阳踢出来,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所以便添油加醋的把莫阳的行为描述了一遍,听到富民铸造厂着火这个细节,陈云鹤顿时联想到了名单。
“又是这个莫阳!怎么什么事儿都有他的影子?这样,你去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和那个周文澜一起,看看有没有可能修复跟马董的关系,我听他那个秘书的意思,马董下一步是有投资计划的,只是觉得没面子,所以才暂时拒绝的,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有可能!”
“我明白,领导,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杨开文挂了电话,就去让司机开车,他准备亲自去玉岭镇给周文澜做做思想工作。这可是搏一搏,摩托变轿车的机会啊!
就当被蚊子咬了,难受几天也就过去了!
这边陈云鹤安排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捏着名单走出了办公室。
市长周瑾瑜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门没有关,陈云鹤敲门,周市长抬头看了一眼,便放下手中的文件:“请进请进!”
“老陈,你这脸色有点不对啊!”周瑾瑜一眼就看出来陈云鹤情绪不对。
鉴于周市长也是女同志,陈云鹤没说马董那些花花肠子的事儿,更没有说下面的基层干部不配合,导致马董要取消投资计划。
陈云鹤沉声道:“周市长,我这是被气的!”
“气的?谁这么大的胆子?”周市长一边说,一边给陈云鹤泡茶。
“还不是玉岭镇的莫阳。”
“莫阳?你是说那位代理镇长?”周市长前两天刚处理了董玉峰的事情,自然是对接手代理镇长的莫阳有些印象。
“对啊,就是他,这个人年轻气盛,仗着有两分本事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代理镇长,敢给副市长上眼药,这事儿让周市长也不得不重视。
“老陈,你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云鹤先是把莫阳得罪马董的事儿说了,周市长当然知道,陈云鹤为了能请马董过来,去日清市跑了三趟的事儿,顿时知道陈云鹤为什么生气了。
“老陈,你也别太激动,年轻干部,有些气盛也是在所难免,这件事儿,市里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基层干部,终究还是格局有限!”
周瑾瑜这话,明显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你觉得这事儿重要,你就得亲自去接待啊,弄个镇长去,说不定人家马董以为咱们不重视投资的事儿呢,这个安排本身也有些不太合适啊!
也不能一味的怪罪人家莫镇长把事情搞砸了!
陈云鹤这口怨气还没散,又被堵了一把。他心想,老子倒是想安排你去啊,但你愿意么?
我去倒是可以,可问题是我没那个功能啊!
可这种话,也不好继续探讨,陈云鹤又拿出了那张推荐单。
“周市长,马董的事儿,也怪我没安排妥当。这事儿就算了,可是玉岭镇的富民铸造厂都濒临破产了,他们重组听说也有点气色,但做实业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这次黑辽省的博览会,莫阳还打算让富民铸造厂去,这就有些不妥了。富民铸造厂,无论是人才、资金还是设备,都上不了台面,别说是跟市里的企业比,就算是县里的恒华铸造厂,也比他们强不少。也不知道这个莫阳给了重工业发展委员会的宋昌轶多少好处,让他答应这个事儿。”
陈云鹤这次的落脚点,找的还是挺精准。他深知,周市长对于贪腐问题,是深恶痛绝,尤其是那些只喜欢走偏门的人,从来都是拒之门外。
果然,听到富民铸造厂的情况,莫阳可能走了关系,才拿到去博览会参展的名额,周瑾瑜也动了气。
“这样操作,确实不合适了。不过市里已经推了济川重工,要是两个名额都给市里的企业,也不太好,县区里恒华也算是大厂了。”
听到这话,陈云鹤连忙道:“是啊,我也是说,市里一个,县里一个,就刚刚好。恒华的整体实力,要是拿去黑辽省,最多也就算是中游,但比富民那种起死回生的厂子,可是强太多了。”
陈云鹤这么一抬一踩,就把调子给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