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颜再宁没写过他的名字,他仿不出来,要练就一手好字不是短时间就能速成的,他现在还是只能对着“范本”才能写好的阶段。
“你猜他们觉得那个代写的人是谁?”颜再宁接着说,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瘆人。
“反正是我自己写的。”莫昂嘟囔。
“我说我的东西怎么像被人动过。”颜再宁冷笑,“可能你的字典里没有‘光彩’两个字吧?”
莫昂好不服气,却只能瞪红眼睛不说话。
梁珂一听忙说:“他只是想为班里挣分,出发点是好的。”
颜再宁举高临下地看着莫昂乌黑的发顶,上面有两缕燥乱地翘着,过了会儿开口道:“你觉得不服,也可以亲自去和评审的老师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声,提交作品只是初赛,下午最后一节课当场展示书法,并且提交评审,才能选出最后的一二三等。”
意思很明显了,要当场写,你一靠临摹的,行吗?
莫昂当然……不行。
他彻底沮丧了,那翘起的两缕头发都趴软下来。
梁珂懊恼地说:“我忘记跟你说清楚了,不好意思啊……”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颜再宁因为学生会工作不在场,莫昂得独自面对吴老师的点名。
还真被点名了,这周莫昂没犯“出圈”的大错,但是因为一心只想着挣分,学业落下了不少,每天都有完成不成的作业。不过就算没有挣分,他要一下子和7班进度齐平也不容易,所以吴老师并没有过多苛责,只让他多加专注。
莫昂蔫吧蔫吧的,把自己没完成的作业都带走。司机早早等在校门口,周末要接他回家。
daniel也在车上,见到他就站起来了,热情地挣扎安全带,冲莫昂摇尾巴汪汪叫。
莫昂摸了摸它的脑袋,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daniel感知到他的情绪,也安静了下来,下巴搭在他的腿上,热乎乎地挨着他。
一整个周末莫昂都在学习,他知道自己欠缺的太多,一口气不足太难,但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上来。
周一的全校例会,校领导发言完后再由学生会宣布上周各年级操行分排名。上周的这个时候是莫昂的处刑时,虽然这次不会再有他的名字,但他也没多大兴趣听。
“……排名第七,高二7班,扣分项无,加分项:程子驯同学捡到170元钱,主动交到学生会,拾金不昧加05分;颜再宁同学参加校书法比赛取得一等奖,加3分……”
莫昂愕然扭头,戴着袖章的颜再宁站在队列地最后震慑各班纪律,笔直漠然的身影,犹如一位冷静的骑士。
散会后,莫昂想去和颜再宁说几句话,但颜再宁要去和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集合,汇总晨会纪律情况表,没工夫搭理他。
莫昂只得揣着复杂的心思往教学楼走,一路上他头脑风暴着。
颜再宁不是说没空参赛吗?怎么还拿了个一等回来?他是为了我吗?一天天就知道瞪人唬人,心里头果然还惦记着我……
莫昂边想边心里发毛,又感到轻松了一些,好歹那些被扣掉的分也是慢慢回来了。
只是他要用什么态度面对颜再宁呢?不能让他看到希望,但也要适当表达感谢……真难啊。
到快上课的时间,颜再宁才回到座位上,表情仍旧是八风不动的冷漠扑克脸,但莫昂知道他内心有一团炽热的火,所以用洞悉一切的睿智目光看着他。
颜再宁一掌拍在莫昂的桌面。
莫昂两只耳朵一弹,和受到惊吓的daniel如出一辙。
低头一看,是一封牛皮信封。
莫昂:“!”
这信封莫昂在桌膛里见过几次,粉红的粉绿的粉蓝的,是不认识的女生偷偷塞进来的情书。颜再宁果然够直白的,那么明目,那么张胆!
莫昂咽了咽口水,发顶的两缕翘毛仿佛都直挺挺地竖起来,他僵硬地说:“抱歉,我不能收。”
“什么意思?把学生会当银行吗?”颜再宁冷冷道。
什么银行?这不是情……莫昂狐疑地把信封反过来,另一面赫然写着:9月21日高二7班程子驯捡到170元。
“这是……我的……钱?”莫昂的声音轻飘飘地不可置信。
莫昂想起来了,自己上周确实掉钱了,就是那用来挣分的170,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小钱,发现时提了一句就算了。
兜兜转转被程子驯捡到了,换来了05分。
阴差阳错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莫昂松了口气,仿佛大难擦身而过,“原来钱啊。”
“你以为呢?”颜再宁薄凉的视线扫过他的脸,接触到他不设防的憨笑,立刻拧眉撇开。
莫昂大方地说:“这点钱我就不要了,看在你帮我拿了3分的份上,你自己拿着,还是作学生会经费,请便。”
“你真大方啊。”颜再宁说。
莫昂谦逊地说:“没什么。”
“这种高高在上的大方,傲慢得让人作呕。”颜再宁冷笑着说,“你是不是误会了?帮你?我和你很熟吗?”
颜再宁显而易见的生气了,脸泛红但是眼珠子带冰一样,浑身带刺似的根根都要往莫昂身上扎一下。
莫昂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当即就和他吵起来:“是你自己说没空参加的!后来又参加了,不是帮我是帮谁?”
“谁也不帮。”颜再宁的话语就像刀刃,“我想参加就参加,不参加就不参加,你管不着。也别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好像不围着你转就不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人我看着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