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易安举起杯子,小酌瞭一口,清眸含著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还记得你喝醉的样子吗?”
孟朝颜脸色一顿,不光彩的回忆瞬时冲出记忆的闸门。
有人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沉易安把杯子放到她面前,“那年我给孟姨带的酒,也是这一款,你好像隻喝瞭半杯。”
孟朝颜坚决不倒给他,“今天才不会。”当年那酒是孟听书加瞭东西,她才会做那种事。
但酒真的很难下咽,她装得若无其事,又喝瞭小口,脸瞬间纠葛成一团,犹豫瞭一下,还是倒到他杯子裡。
她倒到一半,男人手突然扶住他的杯子,手背不经意蹭过她手指,她顿瞭下。
继续倒,杯子向下倾斜,她的手向他靠近,杯子从缝隙折射出来的辉芒慢慢湮灭,手最终暗昧地触碰到一起。她心口猛然一跳,飞快放下杯子,“你在干什麽?”
沉易安偏过头,“什麽?”
孟朝颜欲言又止,他好像也没做什麽。
她拨瞭下耳畔碎发,胡乱说瞭事转移话题,“没什麽,李妈她们今天一直说这个傢缺个女主人。”李妈就是紫园别墅的新管傢。
沉易安瞥到她小巧绯红的耳骨,“嗯?”
孟朝颜摇瞭摇酒杯,“你为什麽不找一个?”
沉易安没有马上回答。她又问瞭句,“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沉易安:“嗯。”
孟朝颜指尖一顿,眼神微微滞涩,“你们怎麽不住一起?”
沉易安慢条斯理啜瞭口酒,过瞭会才回答,“还没追到。”
孟朝颜心头冒出一丝烦躁,很后悔留下来过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挑这麽个话题,却脱口而出,“我们离婚是不是对你事业有影响?你是不是打算追到马上再婚?”
沉易安偏过头,眼眸含笑,“你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男人的气息轻轻拂过她鼻尖,她握著杯子的手紧瞭紧,杯中泛起浅浅涟漪。她更烦躁瞭些,“随便你。”
“离婚对事业有没有影响?”沉易安微微挑眉,“有一点。”
孟朝颜撇撇嘴。果然如此,离婚的拉锯战是因为利益。
“至于再婚……”沉易安念瞭遍她的问题,又啜瞭口酒,语气变得温柔坚定,“还没想那麽远,先确保沉傢没有人能伤害她后,才敢放心追她。”
孟朝颜愣住,轻轻摇瞭摇杯子,这果然是烈酒,竟然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肉麻的情话。
她怔怔盯著酒,“你不怕人傢不等你瞭吗?万一人傢有人瞭?”他的前女友张扬美豔,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
沉易安望著她,“有吗?”
孟朝颜心想我怎麽知道,对上他灼灼的清眸,变成瞭一句呢喃,“你在说什麽?”
他认真发问,“我也想知道,你有人瞭吗?”
孟朝颜耳畔轰的一声响,心髒随之从低谷冲上云霄。
优雅的琥珀色白兰地在她手中掀起一圈又圈的涟漪,她松开手后,酒从暧昧的风暴中平静下来,变得清透,足够倒影出所有的心事。
沉默几秒,她举起杯一饮而尽。热辣的酒淌过她喉咙,留下焦糖和橡木融合的天然香气,馀味变得醇厚柔顺。
她头也不回,飞快上楼,注意不到她的背后,男人深藏眼底的紧张感悉数浮上来,片刻后,才缓缓释放。他姿态松弛下来,不紧不慢品完剩下大半杯酒。
因为酒的作用,孟朝颜很快就睡著瞭,半夜迷迷糊糊被渴醒,下楼倒水喝,然后回房继续睡。
身边暖暖的,她蹭瞭蹭,很快就睡著瞭。
一直没睡著的沉易安,搂著怀裡突然多出的娇软身躯,下颔线陡然绷紧:“……”
沉易安刚要起身,被她不耐烦地拍瞭下,“别吵。”
她贴得更紧瞭些,身上隻穿条夏天的睡裙,微凉的肌肤触到他掌心,像光滑柔软的绸缎,她特有的淡淡的香沁入他鼻端,他手指蜷起来,划过她腰际,随即陡然起身,拧开小夜灯。
女人被他吵到,清丽的小脸皱瞭皱,手臂虚虚地覆他腰上,“别闹,睡觉。”
沉易安拿开她的手,俯身,咬著牙揉她脸颊,“再乱动你今晚别睡……”
女人微抬起下巴,用软润的嘴唇堵住他的,然后安抚似的抱瞭抱他,“好困,明天再陪你。”
沉易安僵住,眸底瞬间墨色翻滚。
那温甜软和的触感,瞬间打开封存已久的记忆闸门,他再克制也抵不住汹涌而来的感官刺激。
一切彷佛都没有变,好像两年前普普通通的晚上。无论他多晚回傢,她都会迷迷糊糊钻进他怀裡,她睡颜慵懒,纤美的身体袅娜地往他身上贴,温甜的呼吸一下下打到他脸颊边。
他会忍不住亲她,她半醒不醒,揉著惺忪睡眼欣喜地搂上他脖子,清纯的面容在黑夜中一点点染上靡豔的色泽。
两年过去,这场景早变成梦境,今夜却猝不及防再次变成现实。
他低头吻住那两片樱色的唇,短暂的摩挲后,不满地往裡索求。
窗外狂风暴雪,隔著厚厚的窗幔也能听到呼啸声。她微微张嘴,柔和地接纳他,他落入一片温热中,舌尖不知疲倦地缠著她起舞。痴缠到深处,他忽地把人松开,不顾她娇嗔地说著呓语,径直走进盥洗室。
第二天清晨。
孟朝颜醒来,听到盥洗室有水声,打量瞭下四周,砰地跳起来,正要跑回客房,听到水声停歇,她自暴自弃躺回去,呆滞地望著天花板。
她喝的酒不多,不到断片的地步,干的事迷迷糊糊能想起,暗暗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