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继父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既然孙五福是他的儿子,就应该把孙五福埋葬在自己家的祖坟里。
于是,被宋婉婉母亲拉起来后,他的目光变得阴鸷,像恶狠狠地看向孙奶奶,说道:“不行,既然五福是我的儿子,他就应该被埋进我宋家的祖坟。我要带他回去,是你们害死了他,他的丧事也不需要你们来办。”
殊不知,宋婉婉继父的话正中了孙奶奶的下怀,孙奶奶因为孙五福不是孙家血脉的缘故,心里头不愿意让孙五福进孙家的祖坟。正琢磨着怎么和孙来钱开口呢,这宋婉婉继父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心里有点高兴。
但是孙奶奶没有表现出来,假装生气的说道:“这怎么可以,五福是我孙老婆子名正言顺的孙子。你不过是他的外公,你有什么理由能光明正大的把他埋进你宋家祖坟去。五福的死和你也脱不了干系,我老婆子劝你不要血口喷人。更何况五福他已经死了,要是他还活着,会不会认你这个爹还不一定呢。”
宋婉婉继父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找不到词反驳。只能恨恨地咬着牙,他看着孙五福想了想,说道:“你等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五福进我宋家的祖坟。”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逗留,一甩袖子,率先出了门。
宋婉婉母亲歉意的看了宋婉婉和孙奶奶一眼,小跑着跟了上去。
宋婉婉难过的哭着扑倒在孙五福身上,哭喊道:“五福,我的孩子啊”
孙奶奶感觉身体一阵虚弱,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没有去管哭喊着的宋婉婉,扶着额头回了屋。她把孙来钱摔在地上的碎碗片和筷子捡了起来,又把吃剩的饭菜和瓜果撤到了厨房里,拿着扫把扫了一遍地。
她做完这些,刚坐在沙上就看见孙来修领着李东阳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李中庭。随后,孙来钱扶着何川喜也走了进来。
李东阳和何川喜相互打了招呼,然后坐在沙上和孙奶奶一起商量孙五福的丧事。孙来钱和孙来钱坐在旁边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中庭看见放在柜上的白布,拿起一条拴在了头上。又拿起柜子上的杯子和暖瓶给众人端茶倒水。虽然两家人昨天因为是孙五福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现在孙五福已经死了。于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主动帮起了忙,不敢有丝毫疏忽。
孙奶奶看着主动帮忙的李中庭,觉得李中庭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不禁感到欣慰。
待李东阳几人商量好后,王生伟带着冯寿光也走了进来。冯寿光和众人打了招呼,然后就跪在孙五福身边,拿开白布,拿出尺子在孙五福身上量了起来,边量边记在了一个泛黄的本子上。过了不多久就量好了,于是和众人道了别急匆匆地回家赶制寿衣去了。
孙来钱和孙来修在李东阳和何川喜的指点下,从库房找来了闲置的木床和烧纸,轻轻地把孙五福抬了上去,然后在孙五福的身上放了一把烧纸。然后两人出了门,挨家挨户的跪在村里人门口告知孙五福过世的消息,请他们来吊唁。待那户人家同意后,磕三个头,起身去下一家。暮台村坐北朝南,地形是从南到北,在马路两边坐落着许多人家。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孙来钱从南边开始,孙来修从北边开始。
王生伟则被安排着去置办丧事用的物品,孙奶奶拿了点钱给了王生伟,同时给了一个夹着笔的小本子用来记录开支。
李东阳和何川喜跪坐在孙五福的身边,为孙五福守着灵。
西下的夕阳如一个疲惫的老人,缓缓地向山后走去,孙来钱和孙来修请完了所有的村里人回了家。
此时,家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来帮忙的村里人。在李东阳和何川喜两位老人家的安排下,他们如忙碌的蚂蚁,井然有序地忙活着。
孙奶奶把孙来钱和孙来修叫到跟前,疲惫地说道:“来钱,明天一早去把懿福、爱福、姗福和诗福从她们外婆家接来吧。来修,你留下来操持丧事。”
孙来修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居然要把从前不待见的四个孙女也接回来,参加孙五福的丧礼。
面对母亲的吩咐,孙来钱也只能答应下来。他的心里犹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四个女儿了,每次去她们外婆家看她们,都会被拒之门外,他只能从门缝塞给她们一些钱。他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她们,他也很想他的女儿们。
黄英、顾花、张国安和路永强拿着卖蒲公英的钱回了家,就听爷爷奶奶说起了孙五福去世的消息,几人都不敢相信。明明昨天还见了孙五福,并和他生了争执,今天居然已经去世了。
他们立马跑去了孙五福家里看,当确定已经去世时,都流着泪给孙五福磕了三个头,无精打采的回了家。
吃过晚饭,黄英和顾花靠在奶奶怀里,坐在屋檐下的草席子上,看着天边如火焰般绚丽夺目的晚霞,心里却觉得难过极了。爷爷也坐在奶奶身边,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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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英在想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孙五福会不会就不会死,或许孙也自己间接害死了孙五福……此时,她的心里无比内疚,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顾花也哭了,两人的哭声久久的回荡在安静的院子里。
奶奶紧紧地抱着黄英和顾花,眼中满是慈爱和安慰,她缓缓地说:“生死有命,你们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太过伤心。人生就像一趟漫长的旅途,有人会离开,也有人会留下。孙五福的死和你们无关,要知道老天爷是不会饶过每一个恶人,也会善待每一个好人。孙五福的死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两人懵懵懂懂地听着奶奶的话,虽然还不太明白其中的深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张国安,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他开始后悔昨天踢了孙五福,心中纠结着昨天的做法是否正确。他想着是不是自己急于帮助沈祥云儿而害了孙五福,心中十分苦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能把头埋在怀里,坐在院子里,任微凉的晚风吹拂在身上。
张爷爷看出了张国安的纠结和苦恼,他走到张国安身边,缓缓地坐下,眼中满是理解和安慰。他轻轻地拍了拍张国安的肩膀,缓缓地说:“花开花落终有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用过于纠结做的是对是错,在爷爷看来,昨天你们做的很好。你们既救了沈祥云,也帮村里那么多受了欺负的孩子讨了公道。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人在做,天在看,孙五福的命运是天意,和你无关。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了对的事,并没有决定孙五福的生死。希望你以后也能像昨天一样,看到不平的事情,能够毅然决然地站出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张国安看着张爷爷,听着他的话,心中的纠结和苦恼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扶起张爷爷一同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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