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乔不是个能坐的住的人,联系不上时柘,索性直接去了西城这里时柘租下来的店铺守株待兔。
她很了解时柘什么尿性,所以在时柘带着那个所谓的“合伙人”来看店铺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
端起那盆水,目标明确,攻击精准,几乎完全避开了紧靠着时柘的另外一个陌生男孩,除了几片无可避免的水渍,一整盆水几乎都在时柘身上。
一下浇了个透心凉,大脑也清醒许多。
“谁他妈有病啊!”
几声鬼叫后,时柘才在迷迷蒙蒙中看清了晏乔那张带着杀意的脸。
“姐?”时柘不可置信瞪圆眼,甚至抬手用力搓揉两下,提醒自己并没有眼花,“你怎么在这?”
晏乔不答反问:“这话难道不应该我来问你?”
“……”时柘瞬间失语。
“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晏乔一句句质问如同梦魇般回荡在时柘周身,令其一阵心虚,像被扼住喉咙,讲不出话,却也无法逃脱那双眼睛要命的凝视。
“咳咳。”旁边的年轻小伙尴尬两声,本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曾想起了反作用,被晏乔一个眼神看蔫儿了。
“呃,有人啊,那我下回再来?”
看上去很识趣,推开时柘后就跌跌撞撞出了门。
“为了让你听话,我几乎什么事都依着你了。”晏乔本有的杀意逐渐退散,成了某名为失望的情绪,“可是我忘了,你向来不让人省心,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你才会把不懂事当好玩?”
“我我我我马上回去还不行嘛!”时柘从没见过他姐这副模样,心慌得很,实际上也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还觉得是他姐太夸张了,“我就是看我妈好差不多的了,那边我老同学给我来电话说这事儿,就觉得,抽一两天过来也不会怎么样。”
“来。”晏乔渐渐平定下情绪,声音还是沉闷着,眼神示意他,“到这儿坐。”
时柘还挺听话,蹭到晏乔旁边的木板阶上坐着,“啊,你咋了?我感觉你怪怪的。”
“你讨厌你妈妈吗?”
晏乔突然来那么一句,把时柘都干失声了。
“不啊。”时柘表情迷茫,回答的语气倒坚定,“她就是挺爱束缚我的,以爱之名来禁锢我,我讨厌那种感觉,但我不讨厌妈妈,她辛苦把我生下来,养大,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是个听话、循规蹈矩的孩子,但我不是,我的性格注定让我永远在跟她作对。”
“那如果……”晏乔哑着音,“如果有一天,你妈妈走了,你会不会觉得以后再也没有人管你了,再也没有人逼你做不乐意的事,再也没有人让你心烦了。”
“那还是算了。”时柘呵呵笑两声,“她还是要好好的,她逼她的,爱说让她说一辈子,我还是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我希望她在。”
他望向天花板,眼底像装下万千星辰。
他的眼睛告诉她,他没有撒谎。
他爱自由,也爱妈妈。
“她没有错,我们的争执里谁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归根结底,她是我妈妈,抛却一切不谈,她在我心里……嗯,应该份量挺重的。”
“……可是时柘,你为什么从不告诉你妈妈这些呢?”你的妈妈直到死都不知道,她始终以为你是怨恨她的。
晏乔鼻子哼出来的气息愈重,眼眶渐渐泛红,是悲痛,是气愤。
时柘摸摸下巴,懒懒道:“没必要吧,这些事情我感觉自己清楚就行。”
“她希望你快乐。”
时柘一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