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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1页)

夜幕那轮明月,笼了一圈白茫茫的华光,再细细看,轮廓边缘竟隐隐透着淡淡血红色。触景生情,不由想起很多年前,我和月饼初次探险,曾经在广西十万大山,遇到过一轮血月,经历了极度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我没来由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奇怪的寒意,从心脏顺着血液蔓延全身,汗毛根根立起:“六十四是什么?”

“这是第64声钟响。”月饼抬起左手,大拇指搭在无名指的尾端,“我一直在计数。”

我没有言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许多读者微博私信:“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明明是主角光环加持。”

我从不做解释。

其实,哪里有什么主角光环?如果有谁能像月饼,在这种极端处境,依然能冷静观察分析极其细微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这几年很流行的一件事。”月饼右手摸摸鼻子,左手依然计算着钟声,“有些人会在朋友圈,每天转发一颗佛珠的含义,连发108天。第六十四颗,一个幻象掩盖另一个幻象,唯有回归本源才是终极解决之道。”

“幻象?解决?本源?终极?”我有种很模糊的想法,一时间没有形成具体的概念,似乎还缺少某个关键点,将一切串联贯通,“你刚才说,在蛊族见过一次什么?”

“仪式,招魂。”月饼微微闭目,声音低哑冰冷,“南瓜,你想过没有,《枫桥夜泊》是……”

“并不是描述愁绪漂泊的羁旅诗,而是一首悼亡诗!或者是……或者是……”我一时间有些言语逻辑混乱。这几天,我始终从诗词文字意境角度分析《枫桥夜泊》暗藏的《阴符经》线索,思维总是围绕于此兜圈子。当月饼说出“仪式、招魂”,我突然豁然开朗,想到了这首诗另一层,或者是真正暗藏的含义。

我和月饼担任“异徒行者”追寻老子下半部《道德经》,曾在山西汾阳破解了杜牧《清明》一诗的隐藏线索,并由此知晓了我与酒娘(小九)几生几世的羁绊苦情,影响至今。那首《清明》,也不仅仅是字面所表达寄托清明哀苦之意,由此引申分析,《枫桥夜泊》会不会也是如此?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我重复默念数遍,越来越觉得,张继写这首诗,分明是在悼念某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月落”、“乌啼”,这两个词于“江枫”、“渔火”对仗。“月”,明指“月亮”,在中国文学修饰中,亦指“女性”;“乌”,字面为“乌鸦”,而古代称太阳为“金乌”。“落”是“陨落”,象征死亡;“啼”是“哭啼”,泛指悲伤。

那么,月落乌啼,会不会是女子逝去,男子哀哭呢?当泪眼婆娑时,眼前白茫茫一片,岂不就是“霜满天”的景象?

“江枫”,江边枫树;“渔火”,渔船枯灯。深秋江边枫叶红似火,与江中渔船彼岸相望而不能相见。

这是否是种暗喻?

幽冥之域,忘川河畔,开满火红的彼岸花,曼珠沙华。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忘川河,有一条摆渡船。亡去之人,乘船前往地府,肩头的三盏灵火,慢慢熄灭。再回首时,只能望见,彼岸花的炫目火红幻化的,生前最爱之人音容笑貌。

于世间积德行善、专一情深之人,会在即将登上彼岸时,听到佛种佛号,或登西天极乐,或转生与心爱之人再续前世姻缘……

由此再进一步分析,“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所描述的情景,分明是作者悼念亡人时寄托了“来世相恋,执手一生”的心境。

想通这一层,我的心情就像“困在黑暗的房间摸索许久,终于摸到门把手,推门见到阳光”般畅快:“月饼,那个仪式,在招谁的魂?”

“我不知道,”月饼含糊地斟酌着每个词,眼角微微跳动,一抹悲戚在眉宇间一闪而逝,“那时候……太小……”

我没有再多问。每个人,都有不愿倾诉,永藏心底的秘密。太多的好奇和追问,无疑是一把戳心利刃。懂得收起利刃,才是真正的朋友。

“第七十二声,时间不多了。”月饼在腰间别了一排桃木钉,微微皱眉,“南瓜,我……”

“月公公,请把‘南瓜快跑’、‘我自己去’这些话收回,”我把瑞士军刀绷在袖口固定,“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别矫情废话了。”

“我想说的是,”月饼往我嘴里塞了根烟,“啪嗒”点着,“这次我自己搞不定,需要你。”

“呃……”我被烟雾呛得嗓子辛辣,忍不住剧咳,“到底是什么事儿?居然有月无华都怂的事情?”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月饼长叹了口气,摸摸鼻子,“呵呵……枫桥夜泊……枫桥夜泊……”

“月公公,咱能不卖关子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啥也不说,我跟着你去送人头啊?”我就烦月饼时不时故弄玄虚,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明白?见天儿整这五迷三道,拍悬疑剧呢?

“噤声!”月饼摁着我的肩膀压低身子,目光扫向西北方向,“听到什么了?”

“咚!”钟声悠扬雄厚。

“簌。”夜风拂动树叶。

“吱。”虫豸窜动啾啾。

还有,若隐若现细若游丝的微声,像熟睡时蚊子在耳边萦绕——

“南晓楼,回来吧,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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