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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何澄的手掌落在他脸颊边,温暖细腻,正慢慢拢着他的头发。他觉得舒服,又依稀想起年幼时,他便是这样躺在母亲大腿上,她为他顺着头发……

不,他突然睁眼。

母亲从来不会为他们兄弟这样做。她不会躺在床上,安详地看着自己,什么都不做。她总是很忙,忙着运动护肤,忙着社交应酬,忙着上各式课程。他也好,程季泽也好,并未感受过太多母爱温暖。

他前额汗涔涔,握紧何澄的手。

她问:“怎么了?”

程季康轻吻着何澄手背,低声说,“你说得对。我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何澄不懂商业,但懂媒体,懂大众舆论与大众心理。她建议程季康代表香港程记到大陆做公益活动,造成声势。只要有名气,办事自然容易得多。

她开玩笑,“当然,如果跟内地影坛新人传出绯闻,自然更有利名声。”程季康亲她脸颊,“你不吃醋?”何澄不语,半晌,又笑一笑,“哈,吃什么醋?我跟你又不是男女朋友。你只是玩一玩,我也一样。”

程季康一言不发,将她拉到怀里,拉开男式衬衣一角,像解开她身体上的一把锁。锁解开了,她露出完整一块白玉,人往枕头上后撤一点,又被拉过来,后撤一点,又被拉过来。她在解锁人怀里,细微地沉没,极致地颤抖。他搂着一身薄汗的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几个月后,内地影坛新人到香港参加慈善活动时,赞助商代表程季康全程陪同。狗仔队在路边拍到他们相拥的照片。影坛新人在北影毕业,念编导,参演的处女作选送奥斯卡,身份比香港小姐、嫩模等要金贵许多。社会大众明知她也不过程季康身边过客,但这次再没人小觑他是纨绔子弟,只觉得他还挺有能耐。

藉着这绯闻之势,香港程记正式宣布,收购一家珠三角小有名气的西饼品牌。这品牌近日开始推中式烘焙,跟双程记形成正面竞争。双程记刚在广州打响名堂,瞬间就被香港程记的风头盖过。程季康行程排得满,一个月飞了几趟北京上海。

第48章【3-6】特许经营权

程季康在上海时,何澄正忙于追踪一桩骇人听闻的新闻,近日闹市区常有人高空掷物,且是腐蚀性液体。警方追踪发现,嫌疑人可能是一名单亲妈妈。因为何澄近日跑了两桩慈善机构关爱单亲妈妈的新闻,邬玛也有意让她摆脱现状,让她去跟这事。

何澄接到任务不久,杂志社收到线报,说嫌疑人正在天台抱着小孩跳楼。她跟摄影师赶到时,警方谈判专家正在跟女子交涉,女子大喊:“他爸爸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过了!”何澄跟同行们站在楼下警戒线外,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谈判专家对女子好言相劝,说有任何问题,社工都会跟进,女子凄然道:“没有用的。他要娶地产大佬女儿,不要我跟儿子了。”

何澄赶紧打给杂志社,追问近期有哪个地产界人士要嫁女。马姓同事很快查得信息,近期现安地产谢家有喜事,女婿叫王翦。

何澄愣一愣:这人,跟她大学室友男友同名啊。她对这名字印象深刻,因为当初还笑话过,说同学找了个秦国名将。

这时,天台上突然一阵扰攘,女子大喊一声“我不能让他欢欢喜喜去结婚!”,抱着孩子,纵身往下一跳。

尖叫声四起。

何澄站在人群中,眼看女人如重物般往下坠落,隐约中见到了她的脸。

何澄震惊地张了嘴,在惊慌中,见到室友的最后一面。女人跟孩子的鲜血,混入地上的泥泞污垢,又一路流过去,流到何澄的记忆中去。记忆里,室友跟她说,自己去实习时认识了高管男友。她说,他什么都好,只是家里应该不允许他们结婚。“但是我不介意,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俩相爱就好。”说这话时,她神态甜蜜。

这血继续流,又将记忆推进了一些。何澄记得,大学没毕业时,室友已退了学。去她家看她,对方爸妈生气地说,没有这个女儿。最后还是另一个同学找到了她的新地址。

两人到她家去看,她住在公寓楼里,菲佣开了门,她摸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坐在沙发上,含笑问她们想吃点什么。何澄当时天真地问,你结婚了吗。室友淡淡道,没呢,但是他说过,会养我们一辈子。

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何澄在震惊中回到杂志社,又在震惊中长久沉默。姓马的同事过来问她情况,又将查到的信息告诉她:原是这女生知道王翦要跟富家女结婚,不甘心只当情妇,想要闹事。王翦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破坏他的好事,扬言要把他们母子俩送出国,否则一概不负责生活费。

“其实女生收钱就好,一辈子就能衣食无忧,但估计是真的喜欢那男人吧,思想偏激了,先是从高处掷硫酸给那些看起来像富家女的人,然后又上天台闹自杀,非得鱼死网破。哎,现在自己命没了,小孩也在ICU。”马记者说,现在谢家正在四处公关,希望这件事不要扯到他们头上。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何澄脸上,她看起来脸色苍白。邬玛走过来,让她将这件事写成报道。最后交上去的稿子,邬玛觉得尚可,主编却不满意——读者要的是劲爆八卦,你给我升华到女性自尊自爱上?最后扔回去,让她重写。

邬玛见何澄状态不太好,便替她改好,仍署她名字。下班后,邬玛约她到兰桂坊喝酒,“做人紧张,总要放松一下。”见何澄不语,她又道,“反正程季康也不在香港,你应该不用约会。”

何澄很是吃惊,才知道邬玛已知道二人的事。两人爬坡穿过短短一段兰桂坊,跟在路旁喝酒抽水烟吹水的人插肩而过,进了巷里一间小酒吧。邬玛告诉何澄,那天何澄坐程季康车回杂志社时,她刚好见到。

何澄说:“但我每次都远远就下车——”

“香港地这样小,总会被人看到的。不是这次,就是那次。”邬玛说,你不用太介意别人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样想。

何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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