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这周嬷嬷的态度,才知是真的。
“太后体谅后辈,当真是仁慈。”她顺着道,“她与皇上母慈子孝,天下人看着,谁不觉得心中安稳。不过,有件事妾却是不解。”
“何事?”
陈氏压低声音:“皇上为何还不为公主和女史操办后事?”
“操办后事?”周嬷嬷看她一眼,“操办什么后事?谁说公主和女史殁了?”
陈氏愣住。
“可……妾听说……她们被救起来时,已经没气了……”她结结巴巴道。
“外人讹传也就罢了,你可是宗室内眷,怎也跟着嚼这舌根。”周氏拉下脸,没好气道,“日后这话也不可再说,若太后知道了,可是要治罪的。”
陈氏被唬了一下,忙打一下嘴,赔着起笑脸:“是妾糊涂,这话,妾再也不敢说了!”
——
将陈氏打发走,之后,周嬷嬷回到了慧园里。
出了两天太阳,天气与先前比起来已经是暖和了许多,院子里的雪化了,树木一夜之间冒出了新芽。
可周嬷嬷却没有什么观赏的兴致。
她一路走到回廊下,问外头守着的刘荃:“如何了?”
刘荃摇摇头,一脸丧气。
周嬷嬷的心也不由沉下来。
短短数月,天翻地覆。
此时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心境,也已经是大不一样。
去年的时候,她若是知道,晏月夕居然救了自己和太后一命,大约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还有海阳公主。
太后在应天并没有逗留许久,听闻沈劭的大军到了津口之后,她就令启程返京。那时,所有人心里都惴惴不安,唯恐前方不利,太后再入虎口。
可是不料,竟是局势大好。太后回到京城的前一日,皇帝就攻破了宫城,将江东王的所有余党肃清。
而后,她们就知道了海阳公主和晏女史的事。
这两人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没了气息。
不过正如陈氏所言,皇帝并不让人将她们入殓。内务府的人去见太后,想请她劝劝皇帝将公主和女史入殓。太后只说了几句不咸不淡地话就把人打发了,并不阻挠皇帝。
经历了先前的事,太后已然想通了许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礼佛。
毕竟,海阳公主去年那诈尸的事,是人人都知晓的,难保不会再从棺材里跳出来。至于晏女史,皇帝对她一往情深,一时不肯放手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人毕竟是真没了气。
虽然在陈氏面前,周嬷嬷装模作样,告诫她不许胡说。但其实,周嬷嬷自己也没什么底。
诈尸一次已经是天方夜谭,哪里有一诈再诈,并且还有另一个人陪着一起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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