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没打算就此作罢,毕竟亏掉的银子都是她的。
忽然间,方才的怒火已经撒了大半。
月夕随后跟她说起隆兴行那趟镖的疑点。
这件事她从前也查过。她还亲自验过货单的存底,正气堂所押送货物里确实有那尊古董观音,晏大也确实知道那古董观音价值不菲,可怪就怪在,正气堂向来不押送贵重物品,晏大也不知为何接了那镖。她知道那事时,晏大已经过世,只好问过邓五,邓五却说晏大接镖那时他恰好去了九江,不在堂中,所以原因也不得而知。
月夕这些日子仔细琢磨过此事。隆兴行给的酬金确实高,晏大兴许经不起诱惑接了,又或许是受了隆兴行的唆使。可无论是哪个原因,这趟镖都是隆兴行极力促成的,恰好还出了岔子,人财两空。若这不是巧合,那隆兴行的用心恐怕还不只谋财那样简单。
至于那判书,官府必定受了隆兴行的贿赂,从未正经查这案子。所以只要是隆兴行呈上物证。无论真假,一律判为真,最后结果自然是判了晏大赔钱。
月夕的意思,需得让人着官府重查此事,理清来龙去脉。她会设法让朝廷遣特使来扬州查隆兴号,最好是凌霄熟识的人,届时凌霄要设法往里头递证物,好让官府自己推翻那判书,不仅叫真相大白,二十万两银子也就能顺势收回。
至于用什么方法让朝廷的特使前来,月夕毫不避讳,是以江东王为诱饵。
月夕的想法是,左右江东王与此事无关,冠以江东王之名,只会叫特使狠狠地查,却压根查不出什么关联,反倒叫正气堂得了一个清白。
凌霄不由得一阵错愕。
这晏月夕果然不简单。这招可谓剑走偏锋,凶险至极。怪不得阿莺说她可惜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若有拳脚功夫在身,纵是十个沈劭也拿她没办法。
也不知晏月夕说的那个查案的特使是谁?凌霄思忖着,皇帝和江东王不睦,若是那什么特使拼了命地往江东王身上泼脏水,来个无中生有,岂不是害了江东王?
她反复读了几遍,月夕未提要找谁来,料想她写信时还未成事,不好仓促提及。
思量片刻,左右要等人来,先把堂里的杂事理清再说。
于是让阿莺进来,吩咐她备马车。
那擂台,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早前,凌霄和邓五商量好了,镖局先找五十人,这擂台不过是个相看的契机,邓五瞧着合眼的便留下。擂台不限时日,人找够了才停。
可兴许是她太过热情,见了人就邀人家去打擂台,邓五那头竟忙不过来,仅十日就把人相看好了。
邓五的意思,让她过去看一眼,若是无甚大碍便将人留下来。
“听说五爷找到的人,个个是行镖走道的好手。”路上,阿莺道,“小姐这镖行定会顺利开起来。”
凌霄看了一眼阿莺,道:“你如今倒是信赖五叔,早几日我说要去瞧瞧,你硬说有五叔坐镇,不必太过担心。从前五叔要给我们塞人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却不一样。”阿莺道,“五爷前一回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还小看咱们,以为咱们好骗。小姐敲打过他,让他知道厉害就是,他后来不就再也没提过那事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五爷,知道他是个有能耐的,若他愿意好好办,比你我出面都强。”
凌霄听罢,不由得啧啧两声,道:“人家那天还叫你婢子呢,你还替他说话。你这肚量,跟宰相似的,不入朝为官着实可惜。”
阿莺得意地笑:“小姐可太抬举我了,我可是有盘算的。五爷那日贬我,小姐回头就去替我把卖身契找回来了,还说要给我放良,我不是因祸得福么?照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五爷呢,”
凌霄也笑了笑,正说着话,只听前头热闹非凡,便是西市口的擂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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