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来供销社,售货员都没有好脸色,跟我欠她钱了一样!”
“可不是吗?我买个东西,多看一会儿,都不行,我也是掏钱买的,多看看怎麽了!”
一时之间,群怒奋起,经理一看这状况,也有点傻眼了,不是就一个人举报吗?
没办法,只能拉着钟文丽,一个劲的道歉,也知道,这件事导火索是钟文丽,只能说,之后会对她做出处理,给大家一个交代。
打发了群衆,就剩下阮夏,阮夏东西还没买,经理亲自带着阮夏,把要买的东西买了,最后还要白给阮夏几瓶罐头,阮夏没收。
本来是阮夏挑的事,虽说是钟文丽的错,但经理对她还是很有意见的,不过在阮夏拒绝收下罐头之后,还是高看了她一眼。
阮夏没想那麽多,无功不受禄,她什麽都没干,只是给自己出了口气,没道理收那几罐罐头。
钟文丽没想到自己踢到硬板了,她在供销社干的时间不短,刚来的时候,她也是很有热情的,不过随着时间一长,慢慢的热情就消减了。
后来觉得自己的工作是‘铁饭碗’,热情招待和冷眼相对都是一样的工资,自然按她的心情来。
心情好了,看见顾客就笑一笑,心情不好,找人出气也是有过的,不过那些顾客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只能自己吃亏。
以至于后来钟文丽越来越猖狂,其实之前也有人投诉过售货员态度不好,不过钟文丽当时只被口头警告了几句,她自然转头就忘了。
有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能是因为伤的不够重,今天阮夏说的那番话,也给了经理一声鸣钟。
钟文丽这次也没当回事,第二天照样,该怎样,还是怎样,经理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钟文丽在怼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穿的破,一眼就能看出家庭窘迫,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没有底气。
“你说的什麽?能不能大点声?”钟文丽一脸不耐烦。
“要,要一罐麦乳精。”
“你买得起吗?”钟文丽听清楚后直接道,“一罐麦乳精可不便宜。”
男人脸色黝黑,只通过耳尖可以看出,男人应该是羞愧的脸色涨红,他没有说话,只从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零钱,可以看出攒了很长时间。
钟文丽点了钱,才从柜台里拿了麦乳精,边拿还不忘讽刺道:“打破脸充胖子。”
男人本就低着的头,又埋低了几分。
这些,经理都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走了。
阮夏买完东西就直接去等阮国胜了。
“夏夏,你一直在这等着?”阮国胜开完会出来,就看见阮夏蹲在自行车,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
“没有,刚等没多久,我刚才去供销社买了东西。”阮夏把树枝扔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会开完了?”
“开完了,走,回家!”阮国胜推着自行车,走到国营饭店门口,突然想起来,“对了,你娘交代我,说让我捎个荤菜回去,给咱全家补补油水。”
说完,就把自行车停那,直接进了国营饭店,现在不是饭点,里面的服务员都坐在那聊着天,看见阮国胜进来,直接问他要吃什麽。
“同志,还有红烧肉吗?”
那服务员笑了笑道:“巧了,今天还剩最后一份。”
“那来一份红烧肉!”
阮夏跟着进来坐在凳子上,打量着国营饭店的布置,服务员和阮国胜聊了起来,“同志,这是你闺女啊?”
“嗯,我闺女。”
“女娃长得真标致,要不要我给介绍给对象啊?”
阮国胜只当对方开玩笑,“孩子还小呢,嫁人这事不着急。”
阮夏则在心里吐槽,还没聊两句,就开始给人介绍对象,没什麽话题聊可以不聊啊!
服务员还在那和阮国胜聊着,没一会儿,红绕肉也做好了。
载着阮夏回家的路上,远远只看到一个人影,走近了,阮国胜认出对方,就停下打了个招呼。
“兴学,你去干啥了?”
严兴学,也是茶山村的,平时为人老实,干活时踏实能干,所以阮国胜平时对他也很照顾。
“大,大队长,我去镇上买了点东西。”
“行,没事我们先回了。”阮国胜没在多说,载着阮夏先走了。
等阮国胜载着阮夏骑出一段距离,才开口道:“唉,兴学也是个可怜人,是个能干的,可惜他小闺女生下来身子弱,得仔细养着,要不日子也不至于过的那麽苦。”
说着,想来了,“对了,他小闺女还跟你一样大。”
阮夏回忆了一下,记起来了,严宝平,小时候好像还跟她一起读小学,不过后来因为中学不在茶山村,严宝平就没再读了。
如果阮夏刚才在供销社多呆一会,也许会碰上严兴学,因为后来挨钟文丽骂的人就是严兴学。
严宝平身体不好,平时麦乳精都没断过,再好的东西他们家也买不起,只能每天喝一小杯麦乳精。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严兴学就要来镇上的供销社买麦乳精,有时候镇上供销社没有,还要去县城。
阮夏跟阮国胜到村口时,还碰到了何文才,何文才主动开口打招呼,“大队长。”
伸手不打笑人脸,阮国胜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直接推着自行车去大队的办公室了,车还要还回去。
自打上次阮夏说了那番话,阮国胜就打听了何文才,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何文才之前在村里,有意无意的就喜欢打听他们家的消息,再联想到阮夏被人推到河里,然后落水被何文才救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