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嘈杂喧哗,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老夫人眼皮子突突直跳,稳了稳心神。
“外面什么情况,怎么如此吵闹?”
声音低沉而威严,仔细听还隐隐带着颤音,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洗礼,不怒而威。
“回老夫人,老奴这就去打探一下。”
在祠堂外面守候着的方嬷嬷眼神闪了闪,自觉不是什么好事,慌忙朝着祠堂外面走去。
“不必,老身亲自去看看。”
老夫人不顾散落在地面上的佛珠,抬头深深地望了眼神龛,坚毅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祈求。
里面供奉着的都是薛氏一族列祖列宗们的牌位。
自老镇国公战死后,为了薛家儿郎不再像以前那样,年纪轻轻便折损在战场上,她便开始吃斋念佛,积德行善。
尤其是今年入冬以来,接连下了好几场暴雪,京城周边不知道被积雪压塌了多少间房屋。
灾民涌入城内,饿得皮包骨,身着单薄,衣不蔽体。
尽管府中中馈短缺,还是做主让人在将军府外建了几座粥棚,日夜不停地给灾民乞丐熬粥。
甚至还准备了治疗风寒的药物、姜汤给难民喝。
一个月下来,消耗的真金白银不知道多少。
跟京城其他豪门世家相比,原本就不富裕的将军府经济上愈捉襟见肘。
幸得老天庇佑,近几十年薛家没再有儿郎折损在沙场上,便心满意足,破点财已是最好的结果。
可今日佛珠蓦然断裂,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我薛家满门忠烈,死在战场上的儿郎不知凡几,望列祖列宗保佑薛家子孙平安凯旋。”
说完,老夫人朝着神龛虔诚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缓缓地从蒲团上站起身。
拒绝了方嬷嬷的搀扶,挺直着身子走出祠堂。
传递消息的小厮不敢擅自踏入后院半步,等在连廊处。
“老夫人,边疆派信使来传信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老夫人身子猛地一顿,晃了晃差点站不稳,心微微一颤,缓缓将脊背挺直,手一挥将小厮屏退。
前院,一个身形消瘦风尘仆仆的男子立于院中,神色焦急,当看到老夫人出现在拱门处时,立马迎了上来。
“老夫人,我是二公子派来的信使,这封信是二公子亲自写好让我连夜快马加鞭送来的。”
信使连夜从边疆赶到京城,路上跑死了几匹马,才堪堪赶在朝廷的信使进京前先一步将信件送至镇国将军府。
见到老夫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急忙从怀里将那封信拿出来,双手捏住躬着背递到老夫人跟前。
“辛苦了。”
老夫人缓缓将信接过来,像抚摸珍宝般来回抚摸着信封。
“不辛苦,二公子交代务必将信件亲自送至您的手里。”
信使知道此事兹大,神色焦急地看着老夫人,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夫人眸色暗了暗,对着院子里的下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方嬷嬷,去把各房的主子们都请过来。”
将在院中打扫积雪的下人全部屏退,朝着正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