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傍晚过来的时候还以为钮钴禄格格已经回去了,谁知道进来发现两人都在,不由一怔。
别说他吃惊,就是身后的苏培盛都惊住了。
苏培盛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四阿哥白天都亲口说今晚会过来,钮钴禄格格怎么都要避开才是,难不成还想三人行吗?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不敢多言,只在门外低头不语了。
眼见四阿哥的神色不对,耿奕赶紧迎上去道:“爷,我们有重要的话要说。”
四阿哥坐下后也看出钮钴禄格格的神色有些不对,就点头道:“苏培盛在外边守着,别让人进来。”
苏培盛应下后,四阿哥就等着钮钴禄格格开口,谁知道她紧张得脸色都白了,愣是一直没说话。
耿奕只好道:“妹妹,不如我来说?”
“不,不,还是我来。”钮钴禄格格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给自己壮壮胆,这才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还道:“药方是妾烧掉的,回头妾让娘家人再送一份来,还请爷恕罪。”
耿奕一愣,想要开口说是她烧的,钮钴禄格格却对自己轻轻摇头。
四阿哥是看出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不由皱眉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耿奕连忙请罪道:“爷,不是钮钴禄妹妹烧的药方,是妾烧的,只因为这药方一看就是害人的,妾心里生气得很,就忍不住一口气烧了。
毕竟学医术是为了救死扶伤,怎么能用来害人呢!”
她气得脸都红了,觉得这人叫毒医都算抬举了,完全是玷污了医这个字眼!
耿奕的脸颊忽然被四阿哥掐了一下,她顿时就懵了:“爷?”
四阿哥若无其事收回手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然后呢,就没下文了?
耿奕更懵了,四阿哥这时候不是该特别生气,然后大发雷霆,可能还会呵斥钮钴禄格格和她,然后自己要努力哄着点儿?
怎么四阿哥的反应这么平淡,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
钮钴禄格格也傻眼了,看着四阿哥,再看看耿奕,小脸上满是茫然。
四阿哥叫苏培盛进来交代一二,不外乎是让他派人查一查钮钴禄家最近跟谁来往,看看背后送药方的人究竟是谁。
苏培盛一走,四阿哥就问道:“你这一下午都纠结这事了,还记得跟厨房交代吃食了吗?”
耿奕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拼命点头道:“交代了,就是实在没心思说太具体,让马伴伴看着办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摇头道:“那马厨子要头疼了,也不知道会送什么过来。”
他还挺期待的,毕竟马厨子一向四平八稳的,然而耿奕不按理出牌,给刘厨子点了不少菜都让四阿哥十分惊艳,还都吃完了,于是马厨子肩膀的压力越来越大。
平日耿奕点菜都十分具体,有时候连做法都跟以前不太一样,做出来还挺不错的。
马厨子
还盼着今晚耿格格点菜,自己也能试试新菜式,谁知道她送丫鬟来一句看着办,让他愁坏了。
要按照以前的菜式,四阿哥可能就不新鲜不感兴趣,若是开发新菜,他也不太敢下手。
最后马厨子咬咬牙,做了几个不常做的拿手菜。
他吩咐几个徒弟帮忙处理食材,一口气做了三个菜。
送过去的时候,马厨子才感觉浑身都累,他真是许久没使出浑身功夫去做菜了。
想来也是刚进王府的时候他兢兢战战害怕拿捏不住四阿哥和福晋的口味,于是每天变着花样做,然而两位的胃口都不算特别好,却也不挑剔,给什么就吃什么。
久而久之,只要不犯忌讳,马厨子就按照那些菜式轮着来。
看两位主子没异议,他就这么混着。
如今想来,马厨子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变得懒惰了,开始不思进取,只求稳妥,而且他真的拿捏住主子们的口味了吗?
耿奕不知道马厨子开始怀疑自己,三道菜送来,她也是有些惊讶,马厨子这次是使出真功夫了啊。
一道是芋头喂肉,肉是鸡肉,选的该是小月份的鸡,肉质更为鲜嫩。芋头吸满了肉汁,炖的时间也长,入口即化。
一道叫玉兰片,却不是玉兰花做的,而是笋干。春天的笋采摘下来后晒干,切开后像是玉兰花的花瓣,于是叫做玉兰片。简单搁了火腿和冬菇进去炒一炒,笋干鲜美依旧,仿佛回到了春天一
样。
最后一道是八宝肉丸,挑的是一半肥一半瘦的肉,添上松仁、笋尖、荸荠,全部切碎后混在一起,添上粉捏成团,搁上甜酒上锅蒸,松软易入口,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钮钴禄格格也被留下用饭,刚开始不太敢动筷子,还是给耿奕夹了几次把碗塞满了,这才慢慢用了起来,很快吃空了,自己也知道去夹了,吃得是一本满足。
芋头全是鸡肉的鲜味,炖得久了十分绵软。玉兰片脆脆的,有火腿和冬菇的香气。另外一道八宝肉丸吃着肉不油腻,里面还有荸荠,咬下去有点脆,还中和了肉的腻,相当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