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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朝 番外 十(第1页)

雪朝怔了怔,一只手捂了唇,想要后退,却被他扣着腰,动弹不了。她眼里蒙一层水汽,粉色从脸颊晕到了脖子,像一瓣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菡萏,让三少歪了歪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雪朝察觉他的目光,面色更红了一些,不自觉低了低头,又觉得很让他占了上风,有些不服气。

她结结巴巴地,想要回敬他什幺,“你留的,留的什幺学?”雪朝方才虚掩着唇,也放下了,虚张声势的样子,?“即便是问早,也不必这样的……“

她这样说着,又有些心虚了,仿佛是她自己给他开脱似的,于是她垂了眼睛,很苦恼的样子。

颜征楠看她皱起的眉头,心软了一些,他一手撑了头,“哎”了一声,雪朝偷偷擡眼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幺。

三少笑了笑,拿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鼻子,雪朝偏头要躲,却还是被他碰到了。颜征楠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散漫,“要不要小礼物?”

她是最喜欢礼物的了,便连一开始,不乐意搭理颜征楠的时候,若他带些什幺给她,雪朝也会难得对他笑一笑。渐渐地三少也发觉,这是很好的讨好方式。

果然雪朝眼睛亮了亮,擡了眸子,又有点羞涩的,小声问他,“什幺礼物?”

她的快乐总是很能感染人,大约被宠爱大的女孩子,都让人忍不住想要讨她欢心。颜征楠坐起来,侧了头同她道,“我藏在卧室了,你要自己去找一找。”

“藏起来啦?”若不是她腿上有伤,雪朝可能已经跳起来。她整日待在家里养伤,一点趣味都没有,雪朝一面很兴奋,一面又迫不及待地要把轮椅推走,语气也飞扬起来,“你是圣诞老爷爷吗?”

“是啊,”三少起了床,站起来,帮她给轮椅转了弯,又松开手,让她自己来,“最近是淡季,所以只同你一个人送。”

她尚且坐着轮椅,颜征楠自然不会将礼物藏在如何难找的地方。待雪朝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那只包裹的很好的银色盒子,颜征楠也已洗漱好了,穿了居家的衣服,踏进卧室。

那里面是支银镀金嵌宝石的雪花纹簪,样式别致,因中国人很少将六瓣雪花作为簪子的元素,更不要提上面垂了个水晶珠子,雪朝将它对着阳光看,可以看见里面漂浮着的,一小片雪花。

这样的款式,倒不像是老手匠做出来的,雪朝回了头,去问颜征楠,“你去问那个女孩子啦?和她的首饰像同一家的。”

她说的是那天在三少书房的顾嫣然,她记性实在很好,观察力也一流,大抵因为是她感兴趣的事情,便过目不忘。

颜征楠没有回答她,只问她,“喜欢吗?”

“喜欢呀,”雪朝的目光还在簪子上,似乎很欢喜,“我要天天带着它。”

他不知道雪朝打小收惯了礼物,回回都爱这幺讲,转眼便不定扔哪里去了。也不是她虚伪,说好听话诓送礼物的人,只是大小姐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新鲜好玩的事情太多了,而她很容易爱不过来。

颜征楠却将她这句话落到了心里,自顾自当做了承诺。雪朝还在看上面的宝石,那簪子却被他拿过去了,她要回头看他,又被他轻轻按住了脑袋,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不要乱动。”

雪朝从镜子里,看到男子低垂的眉眼,原本她头上的累丝簪被他除去了,换成了那只雪花纹簪。

自然是好看的,雪朝偏了偏头,那只水晶珠子便在她鬓边摇晃,让她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动着脑袋,东晃晃,西晃晃。

她对着镜子,看随她动作摆动的水晶珠子,不自觉瞥到镜子里颜征楠的神采。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新簪子上,好像是在瞧如何珍贵的东西,教她心里莫名塌下来一块似的,又一时间跳的有些快。

不会呀,她想,他今日又没有穿军装。

于是雪朝又晃了晃脑袋,继续看到处摇晃的水晶珠子,一面自顾自地喃喃,“是怎幺把雪花放进去的呢?”

颜征楠既担了圣诞老爷爷的名头,便时不时送她一些小玩意。雪朝从小到大,对新奇的礼物,永远是没有抵抗力的,这段日子她也变得十分嘴甜,教颜征楠很难克制去寻新的东西给她。

有些甜美总是要把握分寸,因过了那个度量,多半会有一些麻烦。可惜三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冬天了,将将要到雪朝的生辰,而能送出手的礼物,他多半都已经送过了。

那几日雪朝不晓得为什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连同她买新的漫画册子,她也兴致缺缺,总是窝在床上贪睡。于是三少很是头疼,不晓得如何同她过这个生辰。

颜征楠走投无路,终于想起他那位风流的弟弟,听闻这段日子,颜征北下了学,还总会去戏苑同顾嫣然死缠烂打。顾嫣然同颜征楠提过几句,三少只当他是一贯的纨绔心性,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哪怕是纨绔,也是有长处的,比如送女孩子礼物,或者同女孩子过生辰,浪子的主意,总要好过一个稳重自持的三少爷。

于是三少决定取长补短,虚心求教。

颜征北刚踢完足球回来,半路看到颜征楠,原本打算绕个道躲了去,却被他叫住了。

颜征楠难得找他,还是求教,还是关于雪朝,自个也很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四弟确然很有想法,听了他的问题,不过思忖了一会,便同他道,

“过几日要下雪了,又是初雪,不如带三嫂去城楼看雪去,同三嫂的闺名也映衬。”

这是颜征楠同雪朝度过的第一个冬天,着实是要好好度过的,更何况她是冬天早晨出生的女孩子,总是个很好的寓意。

三少受了颜征北的帮衬,难得对他四弟多了几分笑,存了善心,提醒他一句,“听说顾嫣然喜欢羊肉,下回你约她吃羊肉火锅,她大约是喜欢的。”

他四弟愣了愣,又突然带了笑,“什幺呀三哥,”那位纨绔弟弟抛了抛手上的足球,嫌弃道,“我可闻不得羊肉味。”

颜征楠发了电报去问中央观象台,确认了初雪是在雪朝的生辰,便遣人去城楼置办。那是个旧时的老城楼,如今虽废弃了,但照旧是古朴的,是个观雪的好去处。

三少又去马厩挑了匹马,他私心想着,雪朝喜欢骑马,若能在雪地里策马扬鞭,大约也是很好的。

于是那天早上,雪朝还在被窝里贪睡,便被丫鬟叫起来打扮。她方迷蒙着,软着嗓子问周围的人,“怎幺了?是要复诊吗?”却没有人回答她,只在她头上花了力气地装饰。

雪朝梳妆了一半便睡着了,又迷迷糊糊地被送到了车上。

她伤口已开始结痂了,不再需要轮椅。一大清早,却不见颜征楠的人影。雪朝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冬日的早晨过于寒冷了些,丫鬟请她上车时,她又遣人拿了件更厚的貂裘。

她问司机是去哪里,那人只说是三少的安排,到了便知。车里自然比不上家中温暖,雪朝只好又往貂裘里缩了缩。

外面已开始落雪,雪朝懒洋洋地擡眼看了看,仿佛那些雪花都落到她脸上似的,教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车辆到了城门口,便将她放下了。有丫鬟过来,搀扶着她,将她往城楼上带。

雪朝已有些日子没有出门,冷风刮的很大,她每走一个台阶,都觉得脸要被冻僵了,而这城楼的台阶,好像如何也走不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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