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远一怔迟疑,吐出两个字:“心寒。”
“唔?”
“你看到他下令处死太子之时的模样了吗?”席慕远问,“就是养只小猫小狗,几年也该有不舍得。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没有一点犹豫就要杀。”
顾烟寒叹了口气:“大概是在气头上吧。”
席慕远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异常肯定的否定:“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救太子呢?”顾烟寒问。
“本王与他不一样。太子可以死,但不该是为这件事。”
不到第二日,太子被废的消息便传的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传最多的就是皇帝在为席慕远继位铺路。
身为当事人的席慕远倒是毫不在意,召集幕僚在书房商议将陇西吞下的事宜。虎符虽然已经在他的手上,但这些都是安西伯亲自调教出来的将士,皆有安西伯几个儿子带领。
皇帝给安西伯按的罪名是谋逆,还假装弄出来在京城西山屯了三万大军,意图占领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匡扶太子登基。
陇西一帮人听到消息,左右都是死,直接就反了。
忠毅侯问清楚了缘由,直叹皇帝行事鲁莽。安西伯不是没有实权,怎么能按这样的罪名!
可已经晚了,陇西大军都已经出发。
席慕远吩咐沿路城池死守,自己递了折子就打算亲自去平乱。然而,他铠甲都穿上准备出发,皇帝不同意他去。
抗旨也不是第一回了,席慕远没打算理。可还没有到幽州,京城传来消息,顾烟寒与暖暖被扣在宫中。
席慕远磨牙,饶是再好的素养也气得骂人。
“煮酒,你假扮本王。到了先不必打,耗他们几天再说!”席慕远吩咐完,再一次连夜往回赶。
上次不知道他是亲生的,拖他后腿席慕远忍了!这回知道他是亲生的还这样,是人干的事吗!
他越想越气。
顾烟寒也相当气愤!
席慕远走后,她抱着暖暖去探望老太君。祖孙几人正在逗暖暖,皇后突然来了。
老太君自然不会拒绝,连忙请皇后进来。
皇后抱着暖暖,笑的眉开眼笑,直说像席慕远。提起席慕远,皇后带笑的眼睛又有些失落:“远哥儿走了几天可有信?”她问顾烟寒。
顾烟寒摇头。席慕远是个公私相当分明的人,眼下战事吃紧,他的信不会这么早来。
皇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顾烟寒道:“你是他自己挑的王妃,想必合他心意。有些事,也该帮忙劝着些才是。他怎么能又抗旨?”
顾烟寒不出声,心想你儿子你都管不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原本对顾烟寒感觉一般,但如今成了自己的亲儿媳,这要求就高了起来。
一想到席慕远对顾烟寒那么贴心,而对自己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的态度,心里就有些失衡。
再想起顾烟寒与席慕远刚成婚那会儿,顾烟寒的名声可不好听。而且,顾烟寒还被赵齐鲁解除过婚约。
凭什么她那么出众的儿子,娶一个赵齐鲁不要的女人?
还有她的宝贝暖暖,这么乖巧可人的一个孙女,被顾烟寒照顾成了什么样?脸到现在还没好呢!
皇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给兰初递了个眼色。
兰初会意:“王妃,这是皇后亲自为您和小郡主缝制的香囊。”
顾烟寒接过,发现就是上次的玲珑绣香囊。里面散发出浓烈的艾草香,还有不少其他的味道。因为太过杂乱,顾烟寒一时还分辨不出。
婆婆给的东西,她自然得笑纳:“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颔首,从腰间拿出来一个给暖暖挂上:“这是祖母给我们暖暖的立夏香囊,暖暖要好好收着。等爹爹回来。”
顾烟寒还在思索香囊里的东西。鼻子被那味道熏得有些不舒服,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皇后板起脸来:“王妃可是病了?既然如此便离暖暖远些,别将病气过给孩子。”
话音未落,暖暖也晃着小脑袋连打好几个喷嚏。
皇后将她瞬间抱得更紧了:“看吧,都过给我们暖暖了。”
顾烟寒无奈:“大概是娘娘的香囊味道太冲,暖暖呼吸道脆弱,还是先将香囊拿开吧。”
皇后一手按住香囊:“你嫌弃本宫的香囊?”
“不是……真的是味道太重,暖暖还小……暖暖?”顾烟寒忽然看见暖暖白皙的小胳膊上出现一点点的小红点,急忙从皇后怀里将孩子抢回去。
皇后想要抢回来,顾烟寒后退躲开她的手,连忙将香囊从暖暖脖子上取下:“你在里面装了什么?”
她语气不善,皇后脸色也不好,冷声道:“不过是些驱虫的艾草,你那么凶干什么?本宫是暖暖亲祖母,难不成还会害她不成?”
“不对!里面不只有艾草!”顾烟寒仔细搜索着脑海里的存储,“还有绯红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