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在院外守了这半晌不见人影,心有疑惑,却是不敢入院查看。刑苍君,她自然是怕的,可她其实更怕殿下。
何止她,青丘上百人,无一不怕。殿下平日偶有骄纵,想来也是本性难驯,其实性子很是和善,与她家中备受宠爱的小妹别无二致。
只是……毕竟是那白狐元丹孕出来的,她们不得不怕。
当年白狐入魔,妖火烈烈遇水不灭,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各族长老齐力对抗,不过伤其皮毛,伤不及根骨,最后还是靠天降三劫才将其制服。
她曾听父亲提及,两百年前,殿下人形初现,各族长老主张将其压在丘山下囚锁起来,然而姑姑却说白狐元丹不死不灭,怕是天意难违,更何况千年前众人合力诛杀尚不是她对手,如今怎的就能囚得住她。强压实乃下下之策,不如教化其性,懵懂其心,以柔怀之,倒有可能安然度过此劫。
如今看来,一切果真如姑姑所料。殿下懵懂,对过往因缘一概不知,自然无怨更无恨。
半夏一直等到天色愈暗,没等来殿下,倒是等来了刑苍君,只给她一句待会他亲自送殿下回去就关了院门。
三个月时光于阿九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若不是常见他人形色匆匆,她真要忘了祭祀之事。
她最近精神大好,只是不知怎的,食量愈减,饭菜吞进腹中只觉累赘。眉心许久不曾烫过,倒是腿间……也许久不曾不肿过了。
她与刑苍几乎日日宣淫,房内每一处都留下过两人交缠体液。
收回思绪,阿九问正为自己梳妆的燕奴,“燕奴,今日来的人你可都识得?”
“回殿下,奴婢也只见过其中一二,大多不过听过名号,不曾见过。”
她点了点头,等燕奴服侍完,借口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将人遣了出去。回到内室,阿九打开鸟笼放出灌灌,小声嘱咐,“你小心别叫燕奴或者姑姑碰上,燕奴还好,人也不全认得,姑姑可是万万不行,她看见你,定能发现异样。”
灌灌昨夜同她说也想凑个热闹,阿九当然应允。今日人多,多个生面孔,也只会当是别家婢女。
掌中小鸟跳跃两下,扑棱翅膀飞出窗外。
送走灌灌,阿九又等上一会儿才唤人,“燕奴,距离祭祀还有好些时候,我想出去逛逛。”
燕奴没怎幺犹豫答,“殿下,不如去小花园水榭看看?晌午奴婢路过,看湖中优钵罗花像是要开了。”姑姑交代过,今日必要保证殿下心情舒畅,只要不太过分,由着殿下性子便好。
“正好现在月色也好,正适合赏花。”
两人说罢出发,不想到达小花园时,已有人比她们先到一步。
亭中或坐或立三位少女,有说有笑,听闻脚步声,回身与两人遥遥相望。
阿九难得见到生面孔,还是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女,不免好奇打量起来。三人一白一黄一粉,尤以中间坐着的白衣女子最为清丽。
那三人也在打量她,月下女子一袭红衣坠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堕髻斜插一支流苏金簪。
要说朱红华服最压人,然而这般夺目装束不仅没有把她压下去,反倒趁得那张脸越发艳若桃李,妖仙难辨。
如此貌美,比三界第一美人的薇阁星君还要更胜三分,怎幺会从未听说过?另外两人犹在疑惑,轩辕清波已经有了猜测,心下不喜,待看清她眉间三点妆成了花瓣形的红痣,越发厌恶得厉害。
另外两人还不知阿九身份,一时不敢妄动,反倒是阿九率先开口,“你们是谁?”
坐在中间的轩辕清波起身反问,“我道是谁如此无礼,问别人名字之前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
对方语气不善,阿九不以为意,抓住她话中一点追问,“你认识我?”?见白衣少女不回答,她又上前两步,“你叫什幺名字?”
凑近些看,才发现这少女瞳仁极黑极亮,与她认识的另一双眼睛十分相似,只是眼前这双里面全然是鄙夷与轻蔑。
奇怪,她见都没见过她,何来的过节?
轩辕清波转头看向别处,“你也配知道我名字。”
“轩辕小姐,请慎言。”燕奴急得不顾上礼数,促声喊了出来。
轩辕清波却冷笑,“怕什幺,不过是个早就死透了的东西,活一次杀一次便是,活百次那就杀百次,凭什幺——”
“清波!”一道低沉嗓音厉声呵住她。
众人齐齐寻声望去,见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玄衣男子,刚刚还气势逼人的轩辕清波先是一喜,而后露出些许慌张神色,如同做错事的孩童,惴惴轻喃,“大哥。”
剧情要以高铁速度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