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边的下人们还没来得及下去救主,便瞧见大小姐带着大公子冒出头来。
他们连忙去搭把手,快速地将两人从水里打捞上岸。一个是心头宝,一个是眼珠子。生怕再出什幺差池,难辞其咎。
木府上下,忙作一团。
披毯子的、递姜茶的、请太医的、传话主院的、带人回院的……有序不紊。
木清欢和木瑾瑜的院子隔得远,所以两班人马出了芳华园,就一东一西。
木清欢的小脑袋埋在毯子下,她回头,目光如丝,越过婢子婆子,落在即将要分行的男人身上。
木瑾瑜似有所感,也望过来。
视线如刃,轻轻扫了眼小姑娘露出在空气中的苍白小脸,锐利而锃亮。
木清欢回到自己的浣溪院不久,便觉遍体生寒,有点头晕了。
木老夫人闻风赶来,太医也方至。
不近不远瞧着乖乖孙女双眼水雾氤氲,止不住的打喷嚏,小鼻子也不知是搁外边冻红的,还是给帕子擦红的。
木老夫人心肝肺儿都疼的厉害,从小被她娇宠到大的孙女,向来无病无痛,什幺时候遭受过这种罪?
木清欢意识有些昏沉,见祖母来,便是想起身迎上去。不料,脚刚落地。她一阵目眩,身子在下坠。
“小姐!”身边的婢子惊呼,动作紧随着声音,将木清欢抱稳了。
木清欢眼皮子极重,呼吸莫名喘起来。阖上眼前,眼里只剩下木老夫人面露的焦心和惶恐。
然后晕厥了去。
木家的嫡小姐病了,病的极重。病到奄奄一息,意识不清的只知道喊哥哥。
哥哥?
木家里外,除了那个外室子,大小姐还能有那位哥哥?便不做他想。
虽然这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因为在木家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和琼华院那位的关系,可是明在台面上的糟糕。
如果今个这出不是众人看着大小姐跳进池子,他们都会以为大小姐是故意的。
而现在确是,大小姐为救琼华院那位,折了大半条命进去。至于木瑾瑜是怎幺掉入池子里,下人们并没有看清。
但至少,不会再像原着里,直接给木清欢扣上残害庶兄的帽子了。
还要等木瑾瑜开口才能盖棺定论。
木老夫人坐在木清欢的床边,看着她孱弱得像个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紧了紧手上的帕子,听着娇娇孙女含在嘴里的呓语,含在眶里的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掉。
“悠悠这孩子,明明那幺不喜那个外室子,怎的就想不开随他跳进去了呢?”
悠悠,是木清欢的小名。
“我就这幺一个宝贝孙女,我可怜的悠悠,要是她好不了我怎幺对得起青绾。青绾若泉下有知,怕是要怨我了。”
叶氏青绾,青绾是早已逝世的木夫人的名字,木清欢的生母。
“老夫人,别多想。您可得保重身子。”一名婆子上前安慰,“若不然姐儿醒了,您却操劳倒了,姐儿会自责的。”
那名婆子姓樊是先夫人的奶嬷嬷,夫人去后,便被木老夫人留在身侧侍奉。
木老夫人心里一片苦涩,嘴边叨叨:“我们悠悠,到底是个心善的孩子。”
不然,怎的还惦着那个外室子?
盯着木清欢惨白的小脸良久,听着木清欢含在檀口的声声呓语。木老夫人微微颤地阖上眼,落下一片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