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自己不会让郎中给他把脉以真的坐实他“恢复如初”。
就在冯淑兰犹豫的间隙里,几位郎中依次上前探脉,诊治的结果也十分一致。
“大少爷脉象平稳,既无寒症亦无其他病状。只是先前寒疾亏空了不少,日后还需多休养调息,不过不用担心,无甚大碍。”几人中最为年长的老郎中把脉之后摸了摸胡子说出了这番话,其他几位跟着点头附和。
显而易见,苏徐行的寒症已经好了,他好了又怎么会传染给老太爷呢?
苏承闻言点点头:“既与你无关,便无需自责忧心。”
而冯淑兰却是彻底地慌了,怎么可能真的好呢?!那宋麽麽每次回来都会详细禀报这个小畜生的状况,不仅如此冯麽麽也去了好几趟,冯麽麽断然不会欺骗自己!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冯淑兰猛地看向苏徐行,只见对方也同样盯着自己,然后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在冯淑兰看来是得意、是炫耀、更是挑衅!这个小畜生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什么身子虚弱要暂住客栈疗养,什么怕连累了老太爷……都是他计划好了的!
冯淑兰面目渐渐变得狰狞,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小畜生!
苏耀也没想到这个贱种居然真的恢复了,见自家娘亲脸色不佳,他心中怒火瞬间就燃了起来。
“你说回府前好了就是回府前好的?谁知道是不是你这个瘟神回来把寒疾传染给了祖父,自己才能好的!”
苏耀这话真是没理也要搅三分,但冯淑兰听了却眼睛一亮,她捏捏手帕,有些委屈地附和道:“琰儿,非母亲不信你。实是老太爷这么年连风寒都未曾染过,偏偏你一回来就病倒了,还得的是与你相同的病症,这也太过蹊跷了。”
说着,冯淑兰扫了眼身后,一直不敢搭话的二房主母见状一缩脖子,忙上前应道:“兄嫂说得有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琰儿,便不是你故意坑害老太爷,也怕是与你脱不了干系。”
“依我之见,最好请个得道高人回来瞧瞧,就怕琰儿这些年没回来,回来带了东西冲撞了老太爷……”
这就是说苏徐行不详不干净了。
冯淑兰听着很是满意,她点点头,二夫人便乖乖退了回去。
苏徐行站在他们对面,冷眼看着二人一唱一和。这说来说去,就是要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了,便不是他传染给了老太爷,也定是他身上带瘟坑了老太爷。
真有意思。
苏承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他听了这番话也不由得动了心思。确实……自这孩子生下来便风波不断,先是他与湘儿间插进了旁人,而后夫妻离心、唯一的孩子也没保住……
在场几人心思各异,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竟是无一人想到苏徐行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一旁装聋作哑的几位郎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那老郎中站半天终是没忍住,冲苏承拱拱手道:“苏老爷,既然大少爷这寒症能治好,老太爷定然也会安然无恙。”
说完他看向苏徐行:“请问大少爷,是何方神医帮您医治的呢?”
老郎中这话问到了点子上,苏承立马接道:“琰儿,你速速说来。”
苏徐行却有些犹豫:“请问诸位可知多年前治好知府大人顽疾的秦郎中?”
秦郎中,在临江行医之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真正的医术通天之人,只是……他习惯云游四海,行踪捉摸不定,早就离开临江多年。
“大少爷这病竟是秦郎中治好的?”老郎中有些惊讶,而后赞叹道,“不愧是秦神医,也只有他能治好这种罕见之症了,只是秦神医行踪不定,怕是……”
“其实……”苏徐行犹豫了下打断了老郎中接下去的话,“不是罕见之症……”
他吞吞吐吐地看了苏承一眼,接着道,“秦郎中说……是中毒……”
“中毒?!”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都没想到会是中毒,只有冯淑兰一脸菜色。
果然,这个小畜生什么都知道……她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心中咚咚打鼓,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不对,就算知道是中毒,这小畜生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自己下的毒呢?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究竟怎么回事?!”苏承没想到老太爷的病竟是中毒所致,若只是病症那便有多种可能,但若是中毒……那便只有谋害这一种可能了。
苏徐行也不知道说出真相究竟对不对,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他们泼来的脏水再悉数泼回去了。
“具体的琰儿也不清楚……”苏徐行摇摇头,面上有些懵懂,“我刚到桃源镇不久便病倒在床,终日咳嗽,时常昏睡,只觉得不久便要撒手人寰。”
“宋麽麽也帮我请了许多郎中,但都没什么用。后来有一日麽麽回府领月钱却再也没有回来,阿冬无法只能自己去镇上请郎中。或许是老天爷也不想我这么早去陪娘亲吧……竟叫阿冬请了一位神医回来,那便是秦郎中,他说我这是中了寒毒,世界能破者极少,我运气好碰上他,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对了!”似乎想起了什么,苏徐行突然抬起头,眼神发亮,“冯麽麽那时去看我曾跟着秦郎中一同去抓药,药方未曾给我,她应当有!”
“还有……冯麽麽说过秦郎中嘱咐过每日一碗参汤并一碗药疗效最佳。”苏徐行说着看向冯淑兰,“母亲那时叫冯麽麽带给我的老山参秦郎中也是赞不绝口,琰儿未舍得用带回府了,给祖父用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