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高兴之下,赏赐超勇亲王牛羊珠宝无数,还赐下黄带子及‘超勇’二字为封号,连带荫庇了他过世多年的公主?发妻。”
另一人感慨应和,“自古皆是公主?为君,额附为臣,夫凭妻贵,轮到超勇亲王与和硕纯悫公主?这里?倒是对调了个个儿,竟是超勇亲王以盖世功勋让公主?被追封为固伦长?公主?了。”
“是啊,也不知是该赞纯悫公主?命好嫁了个顶有出息的夫婿,还是叹她福薄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
“自然是命好了,超勇亲王青年丧妻,执意不肯续娶,听闻连皇上亲自保媒都给拒了。说?到底,还是惦念公主?。这都三十来年了,寻常人家也少见这份情深。”
“既提起超勇亲王情深,那你们可曾听过近来一桩传闻?”
那人也不卖关子,大口罐子似的往外倒。
“听说?在此次漠北与准噶尔激战中,超勇亲王的庶长?子与庶次子皆被俘虏,用作?威胁。
超勇亲王见状仍面不改色,不肯屈于准噶尔部退兵,并直言称‘公主?所出,乃为予子,他子无与也’。这是只认公主?生的儿子,其他庶子都不认啊。”
“啧,有情也无情。”有人唏嘘,着急追问?,“那长?子与次子结局如何了?”
容淖也跟着伸长?耳朵。
她把眼前幕幕景象当做庄周梦蝶,并不会真切认同‘纯悫公主?’是自己,只觉得?故事新奇,很吸引人。
可没等她把这梦里?的故事听全乎,脖颈忽地一疼,刺骨锥心。
眼前之景连带那份舒适自如瞬间?烟消云散,她迷迷糊糊好像又回到自己那副破败躯壳,那股比从前更剧烈的痛楚将她死?死?围困,无处可逃。
“公主?终于又有反应了。”容淖听见有人惊喜大叫。
一道?沉着的女声插进来,“最好能让她苏醒过来。”
然后,一股直击脑门?的剧疼迅速窜遍容淖四肢百骸。
容淖如油煎火燎,终于抵挡不住呻|吟一声,缓缓睁眼,又难受阖上。
“醒了!”不知是谁在说?话。
容淖的眼被一人温柔捂住,待她适应了光亮,那人才缓缓松手,却没直接退开,而是用什么东西捂上了她的额头,并吩咐左右,“你们先退下,本宫有话要与公主?单独说?。”
容淖费力抬眼望向榻边说?话的宫装丽人,恍然间?竟生出一梦千年之感。
她好像看见了孝懿皇后。
这场景格外熟悉,幼时她每一次生病,孝懿皇后都会亲自湎帕照顾她。只要她睁眼,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那个满身诗书气的幽兰丽人。
难道?还在梦中?
不对,梦里?不会连睁眼都疼。
“认得?出我吗?”宫装丽人开口。
容淖气若游丝,缓缓挤出两个字,“贵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佟贵妃,孝懿皇后的庶妹,难怪刚才那一瞬间?,她看花了眼。
“是我。”小佟贵妃轻声道?,“不过,从前你都是唤我小姨母的,还记得?吗?”
容淖不说?话了,只是费力抬眼望向她。
小佟贵妃察觉到了容淖的防备,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干脆从袖中掏出一物亮在她面前,“这块天子金令你用过了吧,我看擦拭得?纤尘不染的。你可知晓,此物是我亲手藏在你那座珐琅料石转花顶水西洋钟钟盘背后的。所以,你可以信我。”
容淖惊愕不已,不经意侧了下脑袋,牵动?头颈二处如凌迟割肉般生疼。
她知道?那座西洋钟本是西洋人汤若望献给已故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见皇帝孙儿每次去慈宁宫请安都要多瞅那钟两眼,好气又好笑,只能忍疼割爱转赠。
皇帝宝贝似的收藏了好些年,后来赏赐给了孝懿皇后。
孝懿皇后崩逝后,那座钟自然又回到了皇帝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