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数不清他们是第几次打开顶层这扇厚重的房门。
邢梦将鬓角散落的头发挽至耳后,“你先,还是我先?”
“我。”他随手将伞丢进伞桶中,转身走进浴室。
男人擦着头发出来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他瞳孔放大了一瞬,“邢梦。”他沉声唤道。
无人回应。
他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和浸饱了水的空旷露台,继而收回目光,坐到床边拨打酒店内线,听到对方语带歉意地说,并未留意刚才和他一起上来的女士是否出过门。
他扣了两次才挂上电话,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点,最终却也只是锁了屏幕,手背抵着眼睛躺倒在床上。
房间里该死的静,窗外隐约传来的沙沙雨声却又扰得人心绪不宁。
哐当。
邢梦正倚着围栏,贴墙站在房檐下抽烟,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垃圾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推拉门的声音。
她闻声转身,看到男人铁青着的一张脸。
“……嗨。”见他面色不善,邢梦扬起手尴尬地笑了笑,又很快收敛了目光。
男人看到她夹在指尖的细烟,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下,等走到邢梦身边时又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我洗好了。”
灰蒙的天空看不出放晴的迹象,雨势倒比他们来时小了不少。
砖红色的房檐很窄,纵使邢梦努力将自己缩在下面,仍有不安分的雨丝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她像是受不住这重量一般低垂着眼,在冰冷的栏杆上拧灭了烟,才重新缓缓擡起头来。
看到他大半身子都被笼罩在雨里,偏长的发湿漉漉的。不知是他洗完澡后没有擦干,还是被雨水再次打湿的,此时正顺从地贴在他的额头上,半掩着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他薄唇轻启时,邢梦稍稍偏头错开目光,鬓边参差不齐的碎发随着动作散落在她略显苍白的笑容上。
“回去吧。”她声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根本并没有在等谁回应一般,话音刚落,便擡脚擦过他进了房间。
脚步声渐渐远去,身后米白色的窗纱被掀起又放下,而男人像是对这些浑然不觉般站在原地,攥着拳,抵在她靠过的栏杆上。
她从浴室出来时发现玻璃门仍是敞着的,还没走两步,便见男人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白色浴袍随手扔在沙发上,赤裸着来到她的面前,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瘦弱的肩头,双手一分,刚穿上的浴衣就被他脱下。
他们轻车熟路地倒在床上。
起风了。窗纱和床单一并漾起了褶。
房间里没有开灯,在这倦懒的昏暗中,眼前人的面容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男人直奔主题,邢梦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和无甚长进的技术。仿佛他除了傲人的尺寸和持久的体力之外,再没有别的可以称道的地方。
像一台古板又没趣的打桩机,一下,一下地,凿进她的最深处。
邢梦却敏锐地从他不疾不徐的动作中觉出一丝焦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