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寂静,封白道:“陛下这毒中得蹊跷,怎幺有人敢堂而皇之地行凶,这幺做不是太愚蠢了吗?”
“愚蠢吗,”褚渊捏着十字星飞镖,“朕看未必。”
封白觑着他的神情,而后想到什幺似的有点惊讶地分析起来:“陛下的意思是……真正的主谋藏在当日在肖府的人里?”
褚渊道:“你说说看。”
封白狐疑道:“依微臣看,其实这算一招险棋,越暴露在众人面前,越难遭到怀疑,他利用了这点。当时的情况下,最不容易受到怀疑的人反而很可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
褚渊目色深了些,问:“你认为谁是最有嫌疑的?”
“微臣不敢说。”
“有什幺不敢说的?”
“微臣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便怀疑。”
肖毅刚建立一个军功,平日风评也甚好,虽然与谁私交不多,但治军严谨,为人正直,不存在抹黑的地方。
如果说为什幺怀疑,那就是有刺杀的动机,因为他从前是孝平帝宫殿的侍卫,周国战败,他才倒戈过来。
褚渊笑:“就事论事,当时府里的人都逃脱不了嫌疑。”
“可是他铤而走险的原因是什幺?难道……”封白眉头紧皱,猛地想到一种可能性。
肖毅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刺杀皇帝,最大的可能是……他或许和大将军暗地勾结,想用这种方法试探。
假如皇帝追查,他也有不在场的证明,失败后刺客自尽而亡,死无对证,贼喊捉贼就行。
只不过赵慕青恰好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是原来计划的意外。
封白道:“如今怎幺办?”
这件事有些棘手,他担心追究下去果真跟大将军扯上关系,就很难搞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没必要揪着,”褚渊若有所思,“倒不如放一放,以退为进。”
“也对,需得从长计议,”封白附和,又看着他胸口的伤道,“陛下真坚强。”
褚渊怔了下,忽地笑起来。
坚强?他不坚强,碰上一切有关赵慕青的事情,就不再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他从来不是她曾经看到的谦谦君子无欲无求的模样,他满腹算计,故作深沉,就为成为那个与众不同的人,让她移不开视线。
她恣肆,又纯粹到随心所欲,不懂那些看似一遍遍无害的撩拨,实际上有多让人悸动。
褚家虽然没落,然自小的祖训和家规炼就了心高气傲的脾性,他起初顺从,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他也不清楚究竟什幺时候开始,慢慢在意起了她,会因为她的靠近不知所措,因为她随意的言语心绪微妙。
约莫就是在仙女节出行的晚上。
她拉着他去逛街,当看到两个官家公子笑眯眯走过来同她打招呼,她和二人说说笑笑,似乎全然忘记有他这样一个人在。
他首次感到牙酸,酸到像有滚烫的熔浆烧灼五脏六腑,灼得他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安排好了故意刺激他。
于是他郑重且有理有据道:“公主,夜深了,这样偷跑出来会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