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几天后,事情的确是顺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却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宫宇错落有致,琉璃碧瓦起伏绵延,静穆如深海。
宽敞的大殿里气氛严肃。
众臣行完君臣之礼后,各自启奏进呈近段时间重要的问题。
孙文直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褚渊擡手:“尚书仆射但说无妨。”
“臣听闻陛下最近为西羌侵攻边境之事烦忧,臣斗胆替陛下解忧。”孙文直觑了眼龙椅上的君王。
褚渊颔首,扬了下嘴角。
此前西羌与周国积怨已深,孝平帝在位时,实行割地赔款的政策,尚且相安无事。
自周国灭亡,孝平帝不知所踪,朝政被褚决明影响,褚决明与他又貌合神离,西羌王更没放在眼里。
正因此,这几年西羌蠢蠢欲动,这次趁势想侵占边城,目的显而易见。
“昨夜臣曾登上星台,夜观天象,旺气正盛,见奎星犯太白,晋其角,维用伐邑,厉吉,无咎,贞吝。正可对边境之战。”
群臣窃窃私语。
褚渊似笑非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道:“这样说来,仆射定是猜测到了天机。”
“此乃气运之战。如果这场仗得胜,将保我国数年安定兴盛。反之,不仅对我国造成威胁,而且恐怕数座城池将陷入绝境!”说到兴起处,孙文直提高声音。
“那依你看,大胜可期?”褚渊语气平平。
“当今诸国中,有谁能与我燕国比肩,有实力对抗西羌?臣现在为这一往无前的战事心感激昂。胜则生,败则死,反携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用畏手畏脚,加上百姓相助,此番肖将军占据天时,人和两者,应能一战功成,立下汗马功劳。”
目光转向褚决明,褚渊问了句:“大将军意下如何?”
褚决明似是没料到皇帝忽然询问自己,思忖须臾道:“臣赞同仆射所说,既然天助我国,肖将军此次出征必大胜而归。”
褚渊点头,勾着唇角道:“大将军与仆射所言极是,朕同样期待肖将军早日凯旋。不过,仆射主管的事务很多,朕倒第一次听说会观星象。”
他所想的不是肖毅是否得胜,按肖毅过去与西羌军的较量,起码从没有败绩,不然他也不会命肖毅领兵。
只是肖毅此人是否可久用,还需时日观察。
孙文直听得一愣。
今日说这些话,原本是为宽皇帝的心,借以亲近让他更信任自己,没想到在最后反被将军,突然有些结舌。
褚决明余光瞥他一眼,没有帮腔。
众大臣面面相觑。
谁都听得出来皇帝那句话的意思,明着夸赞,实则表达的意思不就是“你不好好做分内职责,跑去看什幺星象”?
这是越俎代庖!
但连大将军都不吭声,他们谁还敢提着脑袋不要命往枪口上撞。
孙文直脸色微赧,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忙跪下:“臣惶恐,只是闲暇时偶尔浅尝辄止了些。”
褚渊笑道:“起来吧,朕只是好奇,随意问问,你不必慌张。”
孙文直低头:“谢陛下。”
褚渊站起来,挥手:“没有其他事,就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