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这句话让赵慕青明白,他从前做的一切,爱答不理,那些都不是因为对她有什幺不满。
只是因为他没有把她当个人看,是他恰好拿到手上的一件物品。
所以,对他来说是独占欲强了点,眼里揉不下沙子而已。
她真优秀,第一次读懂了他,却是自己不喜欢的解释。
屋外春色漫漫,正是桃花绚烂时。
但,她从他的眼里只看到酒醉的血丝,和从未显露过的,翻滚着的重重又叠叠的情绪。
他理理衣襟,起身拢了下被子将她的手塞进去。
“其实有时候臣会想,如果不是生为皇亲贵胄,不是姓褚,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怕吃粗茶淡饭,穿粗布麻衣,是不是就会过得平淡顺畅些。但这样的话,臣大概也遇不到公主了……”
他的声音低而清晰,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口。
零零散散的片段闪过脑海,然后……然后怎幺样了,记不起来。
虽然这人的心思难以捉摸,但赵慕青清楚,他从来很懂得控制。
如今,褚渊这个角度刁钻的问题问得比多年前的那天晚上,他胡言乱语的话更难让她回答。
命运这东西很玄乎,跟对的人相遇叫相见恨晚,跟不对的人撞见,便极有可能成为灾难。
她没想故人重逢让他顾及那多年影形不离的作伴,对自己生出怜惜之情或是好马就吃回头草,但希望他不要如此追根究底。
赵慕青觉得都这幺长时间了,境界提高,长进也有,怎幺要回答一个问题就这幺不好回答。
褚渊目光灼灼,一如那夜的模样。
她斟酌片刻道:“奴婢怎幺可能不相信陛下?”
话说完,褚渊的眼睛黯淡下去:“我说的是你和我,不是皇帝,宫女。”
他固执地解释一遍,好像不能接受她意图蒙混过关,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在今日他带她泡温泉,她心情好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赵慕青索性和他告别,直接进屋去了。
三更的梆子声传来,书房里却烛火熠熠。
一名侍卫揭开鎏金盖子,朝香炉里放甘松,不多不少,正好三片。
皇帝说了,三片安神,多则伤神,所以他每天默念百遍,以防手抖出错。
褚渊拈着黑棋落下,悠悠道:“他真的跟大将军有关系?”
谢玄笑道:“不是陛下让臣去查的吗?臣也是从一些很难的渠道才得知,那人当年掌握着大将军的命脉,后来大将军或是担心受人控制,用手段将其贬谪到了偏远的地方当县令。”
“若果然是有捏着证据的人,他没有被杀人灭口,这点就不大符合常理。”
“这也许是两人互相妥协的结果,毕竟大将军不能保证他有没有把证据交给旁人,假使他死了,证据还流传出去,届时不大好收拾局面的是大将军自己,倒不如退而求其次。”
又一颗黑棋子落在棋盘上,局势立刻倒向一边,褚渊颔首,擡起眼皮看了眼谢玄。
怎幺聊着聊着自己突然就挂掉了,而且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谢玄错愕,起身整理衣襟:“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
下棋是下不过的,他还是老老实实去办自己该办的事情罢。
直至身影消失门口,待屋内恢复寂静,封白道:“陛下,听说大将军最近将范家的许多人叫去,私下一一盘问,不知道是什幺意思。”
褚渊冷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