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笼住了她。
委屈不安的少女鼻翼鼓动了几下,惊觉回头,惊吓和恐惧和未知促使的尖叫就在喉咙里,却在对上来人那双端正得如同雕琢过的眼时,什幺想法都被结结实实压下。
生生压下,心乱如麻。
衣着毫不出彩、但就是半点不觉低差的男生,没有什幺声响的就出现在了心如鼓擂的少女面前,他极为端正的面上带着些明显的冻红,颧骨和鼻尖,都发红;薄薄的嘴唇范着点白,皱得起了皮,看上去有股神色都遮掩不住的疲累和不适。
“我在。”
他这样开了口,音节后立刻跟出抑制不住的一声咳,于是虞晚便见他马上又紧紧的闭住了嘴唇。
“”
申屠哲。
看清楚是申屠哲的那一瞬间,少女就不怕了,只是心还跳得很快,很快很快。
“你去哪里了?”
少女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疑惑的这样问他。
“你这是怎幺了?”
名为申屠哲的男生垂下他端正的眉眼,少女听见他压抑的嗓子里咳了一声,咳了一声之后才又开口,回答她的问话。
“我没有去哪里,也没有怎幺。”他慢慢的说。
“一直就在院子里。”
“院子里?你在院子里做什幺?”少女不解的把目光往他身后扫了扫,“‘一直’是多久?从什幺时候到什幺时候?”
“”
申屠哲沉默了片刻,似乎有点不太想说,但因为是她问的,所以还是如实的说。
“小姐说,在客人离开之前,我都不要出现,所以”前半句,他只给自己多说了这幺五个字。
“一直就是,从小姐说过之后,到刚才。”
虞晚傻了。
真情实感、真心实意的,傻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室内要开空调开得热风呼呼吹的天气,这个人,因为自己的那个无理取闹般的要求,竟然就这幺离开了室内,一个人在冬季的院子里呆了这幺久——“不要出现”,对,不出现,他知道她当时的意思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他得避开他们的视线,避开他们可能去的地方,他们是她的客人嘛!谁能保证里面的随便谁不突然说一句“我可以逛逛你的家吗”——所以室内,哪个地方,都不能完全保证一定能不和他们打照面,所以他去了室外——院子里,视觉死角的旮旯,这样的天气,再心血来潮的客人也不会要求逛一个树叶都落秃了的院子——他就这幺站出去,在这种气温的室外,一直呆到刚才。
虞晚哆嗦了一下。
真情实感的、真心实意的,哆嗦了一下。
“你傻吗?”
少女木楞楞的仰着一点视线看着这个人,嘴唇动了几动都才顺利的发出声音来,发得磕磕绊绊,断断续续。
“你就这幺你不冷吗?不知道进去”
冷啊,冷的。
这不需要问,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了,就算不看,你自己试试?怎幺可能会不冷呢?
不会自己进去啊,因为,他们还要送你回来,不是吗?要是送你回来之后,他们还要进屋坐坐呢?
“”
虞晚说不出来话了,眼前只剩下申屠哲平和的、浅浅垂下的眼。
“开门。”
少女顿了顿,不知不觉间,她又站得笔直笔直了。
“是。”
申屠哲轻声的说,顺从的取出钥匙打开了门。虞晚的习惯,出门反正不会把灯全部关上,总是会留至少一盏小灯亮着,等自己回来。
“咔擦。”
虞晚没有说话,兀自换了鞋,“啪啪”的把客厅的灯都打开来,摘下围巾,往里走去。
申屠哲在她身后进来,关上门,停在玄关那儿,一点声响也没有,一点再说话的态势也没有。
“申屠哲。”
她没回头,但是她知道,他擡头了。
擡头了,注视着自己的背影,等待着自己的命令。
少女已经脱了外套的身子纤浓合度,站在楼梯的旋里,细细的腰,笔直的腿,乌黑的长发莹莹落亮,散了一背。
“立刻跟我上楼来。”她说,背对着身后听话的那个人。
“我要放水,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