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是很能理解涟绛为何喜欢这些东西。
照理说作为一个神仙,捻一捻手指便能点火,而涟绛偏偏要入乡随俗。但等到真正如愿拿香点火的时候,涟绛又不敢靠的太近。好几次爆竹上还没烧起点火星,他便跑得老远,逗得一众围观的小孩哈哈大笑。
点火、捂耳朵、逃跑。。。。。。涟绛乐此不疲。
观御瞧着他,莫名寻出一丝趣味来。
直到近日暮时,步重方才驾马匆匆赶来,肩上腋下扛着夹着大大小小好几只包裹。
他远远地瞧见涟绛,便翻身下马,胡乱将缰绳拴在树上,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涟绛跟前:“你怎么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个信!?小爷我还以为。。。。。。嗯?你身上怎么一股——”
他话音微顿,斜眼瞥向旁边抱剑而立的观御,随后咳嗽两声咽回嘴边的话,搭着涟绛的肩便往屋里走,刻意压低声音问:“他欺负你了?”
涟绛不解地摇头:“没有啊,他对我很好。”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步重恨他是个呆子,怕是被人卖了都要傻呵呵地帮人数钱,“你身上龙息那么重,他是不是。。。。。。”步重挑挑拣拣,绞尽脑汁找了句委婉的话,“都不让你睡觉?”
涟绛反应一会儿,明白后脸色涨得通红,抬起胳膊肘便撞向步重:“没有!”
“哦——”步重显然不信他的话,回头狠狠瞪观御一眼,“没有。”
那边观御正好抬头望过来,神情稍显不解。
见状,涟绛急忙拉着步重进屋,合上门前不忘探头朝观御眨眼笑笑,无声地说:“他眼睛不太好,你别介意。”
观御微微颔首,看上去像是信了他的鬼话。
屋里步重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便听见涟绛问:“小山神没来吗?”
“他们山神每次过年都要聚到一起,便不过来了。还有无烟子,我本想叫她一起来,但她执意要去找观音,我就只好自己过来了,”步重自顾自倒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涟绛,我知道你喜欢观御,但你不能。。。。。。”
房门在这时被扣响。
涟绛起身开门,见门外是观御时不免有些讶异,心想只不过是分开一小会儿而已,没想到观御这么黏人。
他兀自想着,心思全写在脸上,笑起来时眼睛弯得像月牙。
观御不知他何故这般开心。
身边送信的鹤仙轻咳着提醒,天界那边事态紧急,饶是观御心底不愿将这片刻的欢娱打散,思量之下也只能垂眸道:“父王召我回去,你自己在这儿。。。。。。”
他看着涟绛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后神情变得失落,难免感到揪心。可玄柳的命令来得急,他不得不即刻动身,于是只好嘱咐道:“。。。。。。万事小心。”
“是因为之前的事吗?”涟绛心生担忧。
之前止戈以吸人精气修习邪术之罪诛杀金寄枝,金家便愤然上书玄柳,说金寄枝是被人冤枉的,希望玄柳能彻查此事,但被玄柳搪塞过去。
玄柳身居高位多年,又怎会看不穿止戈拙劣的把戏?他始终在偏袒止戈。
而这偏袒,无疑会将金家激怒。
涟绛不禁纳闷起来——麓山乃是龙脉之首,而金家世代看守龙脉,掌人间气运。若是金家大怒之下祭龙脉,九重天便再无法钦定人间天子,届时人间无首,必将大乱。可玄柳既然知道这其中利害,又为何仍要袒护止戈?
“金家那边。。。。。。”涟绛微有犹豫。
金寄枝虽是被止戈所害,但若是深究,其实他也有错。如若他不那么急着要洗清无烟子的罪名,止戈不会出此下策。
“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别掺和了,”步重走过来,指一指观御,“金家只以为是他给金寄枝定的罪,也只会觉得止戈是照他意思办事,反正现在横竖都是观御的错。你现在去金家赔罪,岂不是更加坐实这无中生有的罪名?”
涟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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