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愣在原地,看着阮青屿直直踩着草甸,一高一低地往酒店外走去。
阮青屿从小就是个乖仔,虽然经常要这个要那个,不到手不罢休,但都是写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读大学时,最大的目标就是缠着自己,更是手到擒来,都不需要闹。
所以,凌泽从来没和阮青屿吵过架,第一次,两人如此针锋相对。
凌泽看着阮青屿扭头就走,一脸和你没道理可讲的态度,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把人喊回来。
“阮青屿,你回来。”凌泽就这么喊他,直勾勾地带着命令的口吻。
“滚。”阮青屿头也不回,大声嚷道。
林晓培才走出室外,就听到阮青屿这声清脆的“滚”,惊天动地的。
“你也被阮工掀桌子了啊?”林晓培看着发呆的凌泽问,憋着笑。
“掀什么桌子?”凌泽没听懂林晓培的话。
林晓培又是开始哈哈哈,她回答,就是字面的意思,阮工生气时候会掀桌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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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掀桌子的阮工,是s酒店集团给阮青屿的敬称。
前年,某个超大项目赶进度,留给滨城院的设计时间很短,而s集团为控制投资,不停地变更设计需求,整个设计院焦头烂额图根本画不完。
临近死线前两天,甲方项目负责人竟不停地调整方案内耗,阮青屿作为设计方负责人出面协调,希望减少不必要的修改,确保按时完成节点任务。
但那负责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同意,他见阮青屿年轻,白净秀气,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拒绝协商也罢,嘴巴还不太干净。
最终阮青屿一怒之下,掀翻会议室桌子,茶水翻了一地。
当时,阮青屿一手提着椅子,一手指着那顽固不化的甲方骂道,什么图纸都别想拿,回公司就去把硬盘全拔了;滨城设计院就算倒闭,也不做这个项目,谁爱做谁去做,但后天就是死线,没有图纸,你的工作也别想保住,要么现在自己就摘工牌,要么就鞠躬道歉。
甲方负责人第一次碰到如此硬气的设计方负责人,人都吓傻,又怕阮青屿情绪失控,真把椅子砸下来,高喊着救命,连滚带爬地跑出会议室,当场电话总部领导,投诉了一番。
林晓培立刻被派到滨城负责协调,经过调查后,确认死线前的修改确实不是必需的。
她记得很清楚,初次见阮青屿时,惊讶于他的年轻:“阮工,你以前没当过负责人吧?这是第一次?”
阮青屿回答得非常坦率:“对啊,但是我有阮院长啊,他是我二叔。他听我爸的,我爸听我妈的,我妈听我的。”
林晓培哭笑不得,觉得这孩子直接得可爱,反正背后是阮院长撑着,那就继续合作着吧。
全天下甲方最大,那乱改设计的负责人也没来道歉;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但阮青屿也一战成名,赐号:掀桌子的阮工。
同时,林晓培也向滨城设计院投诉,认为阮青屿提椅子要砸人的行为过于危险。
阮院长想半天,给阮工配了个漂亮小姑娘当助理,交代她,万一哪天阮青屿又发疯,一定死死抱住他,千万不要让他拔硬盘毁图纸。
林晓培说完,自己哈哈哈好阵子,说阮青屿平时软软一个人,炸毛起来颇有舍身炸粪坑的气势。
“你的意思是s集团是粪坑?”凌泽听话的重心有点偏离。
“那个项目确实不太正常,说是粪坑也不过分。不然哪能就这么随便就算了。”林晓培回答:“哎,凌泽,我在和你说阮青屿,你怎么一开口就是工作。”
“阮青屿他就那样呗。”凌泽回了句,他想到螃蟹在遇到危险时,在挥舞钳子警告敌人后,还会扯下其中一只丢地上迷惑对方,趁机开溜。
而他见过舍钳救己的螃蟹,却没见过掀桌子和拔硬盘的阮青屿。
“所以,你是因为撞了人家脑门被骂的吗?”林晓培本不想问的,但阮青屿的额头看着有点吓人,也不知道哪来的。
“浴缸里摔的。”
“啊?你在浴缸里和人家耍酒疯吗?玩这么大?”林晓培惊叹于现在年轻人的奔放。
“没有的事,我睡的自己房间,都喝断片了。”
“那就是酒店的问题咯,让客人磕到浴缸。”林晓培的说法竟和阮青屿一模一样。
“酒店什么问题,他自己没走好,律师来了都是他全责。”凌泽回答得有理有据。
林晓培听完,直接伸手往凌泽后背拍下:“就你这样,活该挨骂,还想追人家阮工,他怎么可能理你。”
“什么?”凌泽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林晓培一眼。
“什么什么?你不是喜欢阮青屿吗?”
凌泽又看了林晓培一眼,嘴巴张开又合上。
“我不知道你俩以前怎么回事,前天在迪庆机场,你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小时,瞎子都看得出来。”
当时,凌泽把阮青屿的行李箱从传送带提下来,满机场兜了圈,又放回去;过几分钟,再提下来,去卫生间绕了一圈;最后才老老实实地站在到达口等人。
凌泽觉得现在的情况,实在尴尬,自己也二十八了,身居要职,却被同事看出自己暗恋阮青屿未果,除了沉默,他想不出其他合适的处理方式。
他一言不发站着,面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