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在哪儿!”
凝霜一边忍着不适,还要去感知安怀气息,难受极了,“不知道在哪儿,但一定在。”
瞧她摇摇晃晃都快站不稳了,钟时琴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两包番茄酱给过去,扭头问:“现在咱们怎么进去?”
老夫人离世不过半日,梁家祖宅内外就已挂起白幡,且不说目前来看人是被徐师兄所害,就算不是,梁于修估计也不会轻易放他们进去。
“忘了么?还有她。”黎行指向凝霜,“梁于修想要她。”
钟时琴半信半疑:“这能行么?”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黎行径直上前,向站在门外的保镖阐明来意。
片刻后,院里出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陌生男人,恭恭敬敬俯身:“黎先生,我家老板有请。”
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黎行留了个心眼儿,叫其余人分散四周打探情况,仅带凝霜和钟时琴踏进梁家。
不愧是青州第一大家,影响力非凡。通往灵堂的这一路,随处可见身穿黑衣前来吊唁的宾客,讽刺的是没几个神情悲痛,都在说着生意上的事,看到陌生面孔停下交谈,又若无其事继续。
“师兄你看!”钟时琴指向远处。
穿过二进拱门,这里种植着成片品相优良的红色玫瑰,铺天盖地包围着小小的院落,一阵风刮过,红色花瓣漫天飞舞,像在下一场极致刺目的雪。
这时,前头引路的眼镜男突然开口:“我们夫人生前最喜欢玫瑰花。”
喜欢玫瑰花,灵堂外开满玫瑰也就不足为奇,只是——
梁于修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走廊里,仰头望着院内纷扬的“雪花”,浅薄的唇瓣微微上扬。
胸前别着一朵盛放的红色玫瑰。
钟时琴艰难吞口唾沫,嗓子莫名发紧:“他疯了吧。”
哪有人葬礼上佩戴红花的?
“没疯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待在这儿别过去。”黎行只身一人随引路的男人走近,“梁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天师啊。”梁于修收回目光,含笑讥讽,“事到如今,不觉得太晚了么。”
“是啊,谁也没想到令尊会出这样的事。不过——”黎行一双墨黑的眸子直视他:“要是能抓到凶手,也算告慰令尊在天之灵了。”
“凶手已经抓到了。”梁于修面不改色,“是你们天师。”
“是不是,你我心里有数。”黎行不再跟他兜圈子,“这件事暂且不论,安怀呢,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安怀?”
“另一名来驱邪的天师。”
梁于修偏开头,望向又一阵风吹过飘舞空中的玫瑰花瓣,声音轻柔许多:“都说强烈的思念,能看到死去人的灵魂。黎天师,你见过么?”
“你想见谁。”黎行眯眸审视。
梁于修回答他上一句:“我不知道另一位天师的下落,问我你是问错人了。”
“是么?那又是谁用安怀手机发的消息,将他女朋友叫来的呢。”黎行侧身露出廊下撑着黑伞的凝霜,“如今人来了,怎么也该让他们见上一面吧。”
梁于修顺着目光沉沉望过去,平淡无波的眼中刹那掀起波澜,很快又在某个瞬间,如海水退潮归于平静。
“真遗憾。”
“这个梁于修!”没等走出拱门,钟时琴咬牙切齿,“肯定就是他把安师兄藏起来了。”
“没有证据啊。”黎行抱臂沉思,突然问:“有没有觉得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很奇怪。”
“你说那个秘书?”钟时琴仔细回想,都跟大家穿一样的黑西装,除了有点瘦之外,没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他反问黎行:“师兄觉得他哪里奇怪?”
黎行:“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安师兄现在生死未卜,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挨饿受冻呢。”钟时琴最关心这件事,抓耳挠腮:“师兄,干脆咱们……”
“大白天的,徐三白还没弄出来,你又想进去是吧。”黎行打断他,“无法确定安师兄具体位置,随便乱闯,没理的是我们,冷静点。”
他再问凝霜:“能感知到安师兄在什么地方么?”
刚才开始,凝霜一直左顾右盼,被他叫回神,摇头,“气息很淡,这里空气不好。”
“空气?”
经她提醒,再去看四周摆设和构造,回到车上,黎行凭记忆将所到之处画下。
“梁家风水这么好?”画到纸上,一下子豁然开朗,钟时琴指着他勾勾画画的每一处,“都是聚财集气的格局。”
“聚财集气,极好也极不好。”黎行声线低沉下去:“物极必反。身处在这样的风水局内,如果本身命格不重,长此以往必遭反噬,丧命也不无可能。”
钟时琴:“丧命……那位老夫人!”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这不足以作为证据。”看眼又在打瞌睡的凝霜,黎行收起草图:“白天人多眼杂,我们晚
上再来。”
傍晚时分,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天师陆续返回,得出几则重要信息。
惨遭杀害的这位老夫人并非梁于修生母,而是梁于修生母难产离世后的续弦。耐人寻味的是,说是续弦,梁于修弟弟却比他小不到半个月。
其次,梁于修年轻时有过一位同性伴侣,可惜十年前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