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相,下官可否问昨日的犯人几句话?”
齐相看到来者并没有意外,反而瞟了她一眼就继续审批奏折,把鞠着躬行礼的秦破道晾在一边。
过了很久,秦破道没有选择知难而退,齐相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两人就这么干耗着,坐在周围的官员也不敢插话其中。
最终,秦破道选择放弃明面解决事情的手段,站直身,走之前深深地直视齐相刚抬起头来的眼睛。
齐相读懂了秦破道传来的意思,嗤笑一声,随即招来自己的心腹耳语几句,继续埋头审批奏折。
“一个靠着陛下庇佑的小卒,当真肆意妄为。”
隔天,秦破道特意选稍晚些时间来到宁府,秦破道捧着自己做的烩面准备送给林守。
不料,秦破道路过衙门时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下不得了。
秦破道心想:这不是要追捕的南艺布匹庄的人吗?居然抓到了。
只道端坐正上方中间的,正是这段日子围着齐相转来转去有着富商背景的巡检,以至于现在县衙的审判上县令都得站一旁。
他好不威风,用惊堂木把桌子砸的梆梆响,随便地打断跪地上的夫妇言语,甚至光明正大地当众给县令抛了一个金粒子。
许是久久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巡检厌了他们的油盐不进的样子,一个手势过去,出来两个衙役往夫妇身上狠狠招呼,丈夫倒也有骨气把哭泣的夫人牢牢护住,但无济于事,双双都被打趴地上。
真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秦破道抱着烩面踹开了虚掩的县衙门,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巡检如同齐相般轻蔑地憋了他一眼,“砰”,再次砸惊堂木:“你们看什么看,给我好好打他们,打的他们通通交代完为止。”
两个衙役反常地没有听话动手,在原地惊恐地摇摇头。巡检被他们的违逆激怒,放出狠话:“今天谁让他们交代,赏半个银粒子!”
不知情的其他衙役听见如此大奖赏,纷纷拿起杀威棒往夫妇身上招呼,心里庆幸那两个衙役不动手让自己捡得一大便宜。
秦破道随手拔起几根野草,双指一挑刺向那些动手的衙役,野草在他们的手臂都割开一道道深深的伤口,血瞬间滋了出来。
衙役鬼哭狼嚎地丢下杀威棒,捂住自己哗哗流血的手臂,如果有钱拿没命花,那再贪钱的人都不会继续做。没被刺伤的俩衙役快跑到巡检身边,俯身对他说:“巡检大人,小的给官人们送饭时候曾看见门边那人审讯的残忍,什么也不说就刺爆了被审判的人眼球!”
巡检天不怕地不怕地拍开俩衙役,大言不惭:“给他几个胆子都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可是齐相左膀右臂。”
俩衙役被他的胆量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是吗?”
秦破道笑着走到夫妇身旁询问:“还能走吗?”
男的为了护住娘子承受最大的挨打,被打得皮开肉绽已经气不多了,他勉强撑出一股力气求着秦破道:“把…我娘子,走,走……”,就彻底没了动静。
女子吓得都不哭了,从怀抱中挣脱出来,拼命摇晃逝去之人身体,妄图让他醒来:“相公,相公,醒醒啊,醒醒,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秦破道空出来一只手,提着她的后衣领往外拖去,没有人敢阻拦包括嘴硬的巡检,通通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破道把人带走,事后再找他算账。
“他已经死了,想给他留一个清白就要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今晚我派人去把他的遗体从乱葬岗驮回来安葬。”
秦破道看着心如死灰的女子,毫不留情:“识趣一点,快走。”
……
宁府内,林守似笑非笑地伸手拦住秦破道:“秦监部,何意?”
秦破道从篮里掏出烩面递过去,挠挠头解释:“这面要趁热吃,好吃的。她嘛,江王氏,说来话长,借个地方让我问问她,这人是案件的关键人物。”
林守狐疑地暂且相信她,让身边的奴婢退下了,自己反倒坐了下来不动。
女子仍然沉浸悲伤中,没有留意两人之间的氛围。
寂静中,女子好似察觉了什么,极有眼色地选择扒住林守裙摆求助:“我相公是无辜的,那些官吏想要冤枉我们南艺布匹庄私自制造皇家服饰,这可是杀头大罪我们怎么敢呐!”
林守眉毛微微上扬,这话引起她的好奇心便追问:“为何要给你们安这一名头?”
女子捂住绞痛的心脏,全一股脑给倾诉出来:“因为我们只交了国税,没有给那些官人交纳额外的进贡,若诡计成功的话,无异于抄家,壮大他们钱袋子。而且我们也拒绝了他们合并商铺的想法,看我们的生意兴隆眼红,撬了我们的掌柜偷账簿给他们,我们万不得已收拾家当跑路。”
秦破道打断女子的话:“账簿里面有什么重要的?”
“里面掺杂一些官商勾结的证据,万一爆出去会影响他们官场,虽然附近的衙门都官官相护。”
林守变了脸色,语气生寒,不知道指女子还是官员:“大胆!”,女子虽被吓到,但也没有松开手,两眼睛充满了为相公申冤的求助。
秦破道把满身衣物皆是灰尘的女子拉开了到一边,极为不满道:“少拉拉扯扯,安分点。”
而后,秦破道盯着女子,似乎想起来什么:“店铺地契在你身上吗?”
“有有,相公把地契藏在我的鞋子里面,稍等。”
女子从鞋子扯出一个布袋,打开后拿出一张张官方证明的地契想要给秦破道拿着,不料惹得秦破道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