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变好后,更成为他的劲敌,时常压他一头。
让弘历恐惧不已,唯恐皇阿玛感情用事。如今福慧一去,弘昼不足为惧,天下终将成为他的天下。
这,怎么不让弘历心中欢喜,油然升腾起几分天命果然在爷的感觉?
可这个打死都不能认的,打不死更不能!
于是,弘历愕然抬头,直接拿出毕生演技。特别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皇阿玛,您……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儿子?就因为儿子怕犯了忌讳,换了福晋特特派人送来的浅色衣裳?”
至于姜汁、葱水等染帕子,那不是老伎俩了么?
都是福晋的主意,他完全不知情啊。
舒舒目瞪口呆间,就被迫旁观了渣渣龙死命磕头,弃车保帅的大戏。啧啧,一口一个福晋特特派人,福晋也是心疼儿子云云。真的不是打着夸奖的旗号,送你福晋一口能压死她的千年大锅么?
果然是个渣渣啊!
真·脸皮厚度超凡,不怪历史上把家底子嘚瑟没,还敢自称十全武功的渣渣龙啊!
舒舒心中微哂,看着将将安排好了孩子们,匆匆赶来结果听了满耳朵,正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富察氏。
实名同情她。
好好的名门闺秀,怎就被指给这么个大猪蹄子了呢?
然后下一秒,富察氏就屈膝跪下,泪如泉涌:“是,素服是儿媳着人准备,与我们爷无关,还请皇阿玛明察。但,儿媳以性命起誓,绝没
有半分欢喜之意。儿媳经历过丧女之痛,知道那有多摧人心肝,又有多么……”
“容易迁怒旁人!”
“大格格刚殇的时候,儿媳甚至听不得丁点欢声笑语,容不得丝毫鲜艳之色。连瞧着别家健康活泼的小格格,都忍不住心生嫉恨。正因为感受过,所以才更怕,唯恐我们爷有丝毫不周到,惹您震怒。”
“至于那姜汁帕子,儿媳也不知,怕是底下奴才习惯使然吧!”
“您知道的,皇室宗亲多,需要吊唁尽礼的场合也多。有些事,也实在情非得已。久而久之的,底下奴才竟养成习惯。姜汁帕子、敷了可缓解眼睛肿胀的帕子、普通帕子,渐渐成为素服必备。皇阿玛且看!”
富察氏跟弘历告了声罪,特别利落地从他那素服袖袋里,找出另外两块帕子。
弘历见状大喜,赶紧夺过,膝行送到雍正面前:“皇阿玛且看,果如福晋所言啊。误会,都是误会啊!纵然八弟与儿子差得多了些,又素病弱、喜静,因此上少了些来往。但那也是儿子的手足啊,儿子再不肖也断不会起这般畜生不如的念头啊,皇阿玛……”
“五弟,五弟你帮四哥说说情!咱们打小一起长大,你最知为兄性情的。你最知道的……”
“是是是!”弘昼点头:“弟弟最知道,最知道的。四哥莫急,皇阿玛也是心痛难忍,这才脾气大了些。咱当儿子的,就多多体谅吧,啊!”
弘历瞧着他那一身宝蓝色常服,吴扎库氏那一身扎眼的樱花粉。
心里的怨念简直破了天。
感情换了素服的罪该万死,倒是喜气洋洋的深得帝心了呗?果然,一切跟他表现如何无关,只在于皇阿玛的好恶罢了。
而他命歹,一句牢骚被记了经年。
不过……
那又怎样呢?福慧没了,弘昼才学还不如阿斗。这几年后宫新人进了不少,怀上龙嗣的半个都没。您再如何不喜,还不得在传位诏书上写四阿哥弘历的名儿?在这之前,爷忍了就是。
弘历慌忙拱手:“五弟说得这是哪里话?皇阿玛遭此巨恸,愚兄心疼都来不及,哪儿还会介意?皇阿玛生咱们养咱们……”
“行了!”雍正摆手:“没影的虚套少来些,朕只看着最后调查结果。最好一切只是意外,最好与你无关。否则的话,便你是亲生,朕也绝不轻饶!”
弘历瞳孔震惊,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皇阿玛的意思,八弟这是为人所害?什么人……”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话还没有说完,后知后觉的弘历就骇然指了指自己:“皇阿玛您,您……您怀疑儿子?不,不是,我没有啊皇阿玛!您就是借儿子一千一万个胆子,儿子也不敢在您面前弄鬼。更不敢做那等戕害手足的十恶不赦之事!”
再度跪下,再度磕头。
几下下去,他那刚刚就伤得不轻的额头直接就出了血。
看得弘昼心下不忍,连连帮着
求情:“皇阿玛,您消消气,消消气。咱们再等等,再等等,查个水落石出再做计较好不好?不然生生冤枉了四哥,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是啊,皇阿玛!”接收到自家嫩草的接连求助后,舒舒到底还是开了口:“便衙门定罪还要讲究个证据齐全,且允许被告人自辩诉冤。您好歹等细细查验过,确实……”
“让他四哥心服口服啊!”
“不然您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成为最大赢家的我们爷也难免被诟病。毕竟百姓少学识,懂不了那许多。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若八弟与四哥相继坏事儿,我们爷可就是最大赢家了!”
弘昼紧张到手心出汗,出了八阿哥所还在后怕。
到了延禧宫,就一阵的念念念。
舒舒摊手:“我本不想掺和,但爷百般央求。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这都成功劝住皇阿玛了,您还有什么不满?”
总不能盼着我资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