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生了么?”舒舒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么几日。婉莹莫慌,额娘这就抱你去产房。”
婉莹窘迫,颇有些不好意思:“额娘扶着儿媳,咱们慢慢走过去吧。”
可舒舒瞧着,她那小脸都煞白,脸上还布满了汗珠子。偏此地离准备好的产房,还颇有一段距离。
干脆就直接上了手,一个公主抱轻轻松松把人抱起:“你既然叫我声额娘,就是我的好儿媳。跟自家额娘,还有什么好客气?”
阵痛缓解了一点,终于有了些许精神的婉莹笑:“不,不客气。就是担心,担心累着额娘,也伤到儿媳。”
舒舒笑,颇有些自得的样子:“你以为,你夫君天生神力是随了哪个?”
“放心,你这点儿小体重,在额娘这儿跟一棵菘菜也差不了多少。保准稳稳的,不会有丝毫差池。”
婉·菘菜·莹:……
默默不敢语,只暗暗观察着。但凡婆婆有哪怕丁点勉强,她就赶紧要求下地。
而现在?
阵痛什么的,越发规律,过于难熬。还隐隐的,有种下坠感,她还是乖乖被抱着。免得产房还没到,孩子就已经生在半路上了。
早在舒舒反应过来的同时,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宫中,给永瑛这个阿玛报了信。也跟皇上皇后,裕贵妃、弘昼说说皇重孙即将到来的好消息。
接到报讯之后,皇上皇后
果然很高兴。纷纷催促,让永瑛紧着点儿,快去看看。
永瑛躬身行礼:“那,孙儿去去就来?”
皇后努力扬起唇角:“本宫这边多的是人伺候着,哪儿就非得劳动太孙了?你尽管去,好生陪陪太孙妃,迎接咱们小重皇孙,那才是大清的未来。”
说罢,她还劝说大清的现在:“臣妾觉得这几天身子轻便了不少,许是能在熬过一劫。如此,皇上也该放心些,用心政务了。这几日,你一直陪着臣妾。吃不香,睡不好的,也得好生将养几日,免得毁伤龙体。”
“弘历、弘昼他们,也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没得因我一个,耽误许多人。”
皇后这几天虽略有好转,但……
在他的一再追问,并保证不迁怒的前提之下,太医道了油尽灯枯四个字。明言便是现在皇后看着情况大有好转,实际上情况也毫不容乐观。
让雍正紧张担忧的同时,也渐生出万千不舍。
午夜梦回之时,不止一次回忆起当初大婚,两个半懂不懂的半大孩子成了婚。一路磕磕绊绊,相扶到如今。
倒有几分纳兰词中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味道。尤其这般时候,皇后满心满眼惦着的,都还是他……
雍正喟叹,忙皱眉作出反驳:“朕为天子,你为皇后,是整个大清的国母。也是几个小的的嫡母与嫡祖母,于公于私,于情于理。”
“他们都得小心侍奉,再无丝毫怨言。怎么就说得上
一句耽搁了?”
“是是是!”弘昼率先点头:“皇额娘素来疼儿子,衣食住行,无不仔细挂念,处处妥贴。便比起儿子的亲额娘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儿子一直心中感激,却无以为报。如今您染恙,可不正是儿子侍奉汤药,聊表孝心的时候吗?皇额娘千万千万疼疼儿子,别连这点机会都不给。”
皇后:!!!
最初,她也不过是投桃报李。感念弘昼间接促成了诸早夭皇子皇女们的追封事宜,让她的弘晖不至于到死也只是个光头阿哥。
哪想着一来二去之间,却得了弘昼夫妻的真诚与孝顺呢?
弘昼这话一出,她都有点不敢去看好友裕贵妃的脸了。生怕对方误会,自己对弘昼好是别有所图。
结果就听裕贵妃爽朗一笑:“好你个混账小子,夸你皇额娘便夸,做什么非要贬低本宫一下?合着就你皇额娘细心周到,本宫便粗枝大叶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福晋说的好。人生都已经这么艰难了,有些事情何必拆穿?”
皇后怔愣,一抬头就看到裕贵妃的真诚笑脸。
终是忍不住半是疑惑半是忐忑地问了句:“你,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呢?”裕贵妃笑:“怪你对我儿子太好?哈哈,虽然我不是特别聪明,可也不是个傻的呀!”
“这般诡谲宫廷,能有皇后您倾心相护,是我那傻儿子多大的福分呢?我这当额娘的,感激都感激
不过来。又岂会恩将仇报?反过来记恨于您呢!”
再没有把便宜都占尽,还反过来嫌东嫌西的道理吧。
在裕贵妃朴素的心灵里,没有皇后当初那笔巨资,儿媳妇的手表研究就要停滞。不但后续种种无法进行,就连儿子也当不上和亲王。
后续永瑛那孩子能不能脱颖而出,顺利挤掉他四伯当上皇太孙,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皇后对儿子一家,对她都是千百种好处,需要深深铭记的。
怪罪绝对没有丝毫怪罪。
假设皇后当初要改弘昼的玉牒,将永瑛过继给弘晖,她都不会怪。实诚的裕贵妃啊,更在乎实际的利益。
所以可以抛开经过,直接去看结果。
后妃两个相视而笑,场面倒有几分温馨。只作为她们共同的夫君,雍正的脸色有点难看。想说大清建国百年,只有他的后宫是最为安宁和乐的。
绝谈不上诡谲!!!
跟一众长辈们告了别,永瑛就一路策马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向圆明园方向飞驰。等他气喘吁吁到了之后,才发现福晋正端坐在桌前悠悠然地用着鸡汤面。
永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