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种种,可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连稍后宫中留宴,四阿哥也只是略露面,简单寒暄几句。五阿哥这边,却是母子齐上阵。裕嫔娘娘招待女宾,五阿哥亲自陪的男客。直让前来送嫁妆的吴扎库氏亲眷心中熨帖,夸赞不已。
直说五阿哥虽以前恣意随性了些,被皇上赐婚后却一日好过一日。
舒舒啊,算是嫁着了!
比嫁妆平平、阿哥爷态度平平。没等着进门,后院就已经有了富察氏、黄氏两个格格,高氏那么个侧福晋,眼看就有一场子恶斗的四福晋来说好多了。
当然五阿哥基本出局,四阿哥将来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荣登大宝。
再没哪个能傻到为了逢迎舒舒,将这结仇于未来至尊的话说出口。只眼角眉梢之间的未尽之意,该懂的都懂。
怎么说都不对,唯有装得一手好憨的舒舒只笑,大方得体地应对一应亲眷。
淡定非常,礼仪上也无可挑剔。
直到入夜,钮祜禄氏嘴上念叨着舍不得爱女,非要与她共寝。结果却酡红着脸,捧出本子精装秘戏图。反复告诉她别怕,一切都交给五阿哥时,舒舒才终于绷不住:“这……”
钮祜禄氏自己都羞得不行,自然以为女儿更羞。
连忙宽慰:“这什么这?男婚女嫁,乃是人伦大事。我儿不可轻忽,只,只听阿哥爷
的就好!”
横竖皇家子弟通人事都早,一个个的都清楚明白着。
舒舒嘴上答应得痛快,实际上啊!
就算大婚、拜堂,成了世人眼中名正言顺的夫妻,也甭想让她对未成年下手!!!
咳咳,就算这个她眼中的未成年,实际上可能已经是能飚二百迈的超级老司机。
阿哥所,弘昼正笑呵呵拉着好四哥喝酒:“明儿就是咱哥俩大婚的日子了,到时候花轿一进门、堂一拜、洞房一入。这未婚皇阿哥就成了有福晋的人,吃喝玩乐之间颇多掣肘。”
“所以这最后一夜,咱哥们有理由不醉不归啊!”
正安慰美人,结果被生生拽出来的弘历:……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还是个皇子阿哥呢!说出去,也不怕丢了咱们皇家体面。”
“嘿嘿!”弘昼笑:“弟弟也没跟外人说不是?就咱们哥俩,走不了的话儿。”
你确定???
弘历瞧了瞧傻乎乎,对自己无限信任的弟弟。只觉得前头那些因坊间传言、嫁妆等故而起的微微芥蒂属实不该。
五弟打小就爽直没心机,对他这个当四哥的更是真心真意。
比同胞兄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的弘历抢过酒壶,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当哥的不是,今儿就给五弟赔礼了!”说完,吨吨吨两干三大盏。
快到迅雷不及掩耳之盗铃。
看得弘昼目瞪口呆:“四哥这是做什么
?明天还要大婚呢!你这喝法,万一醉了,误了吉时,皇阿玛还不得踹死你?”
“是,是弟弟来找你不假。但,但我不是听人说,少年兄弟肝胆相照,大婚之后有了自己小家、妻妾儿女等,就别有心肝了么?便想着找四哥喝点小酒谈谈心,作对儿一直情比金坚的好兄弟!”
弘历笑骂:“让你平日里多读些书,你总左耳听右耳冒。情比金坚是这么用的?”
“嘿嘿!”弘昼不以为意地挠挠头:“管它如何用?横竖四哥知道弟弟意思就成!不过,四哥刚刚说跟弟弟道歉?却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额……”弘历略顿了顿:“没什么,只这一段奉皇阿玛之命,对你有些严厉。好五弟,可莫怪为兄才是。”
“不会,不会!”弘昼摆手:“四哥放心,弟弟哪是哪等糊涂人?”
弘历微笑,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哥俩边喝边聊,到散场的时候,说好了的浅尝辄止已经变成人均一壶。
当然七成进了弘历肚子。
半醉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感性起来。频频嘱咐弘昼,连说男爷们儿尊重嫡妻是好事。但凡事有度,可不能模糊了尊敬与敬畏的界限,从好男人变成耙耳朵!
一句话说的,把微醺的弘昼都给起醒酒了:“瞧四哥这话说的,弟弟可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哪能是那等怕福晋的窝囊废?你别看吴扎库氏有把子好力气,等闲须眉都比不过。”
“可到了弟弟面前也照样乖顺,否则……”
“哼哼,弟弟可不是个惯福晋的傻爷们儿。侍妾、格格、侧福晋,流水似的往府里抬,还愁她不乖乖洗手做羹汤唤我声好五爷?”
呼呼一夜酣眠,弘昼早就忘了自己吹出去的牛。
只喜滋滋穿着□□凤同和袍子往吴扎库府上接亲,而早上从侧福晋榻上醒来的弘历却愁肠百结,每一个上面都写着个大大的怕字。
既怕皇阿玛知他荒唐,又怕嫡福晋怪他不尊重。
有心惩戒高氏一番,却话还未说出口,那厢就泪落如雨:“爷,婢妾真,真不是有心的。只好心与您送醒酒汤,却没挣脱您的大力,没抗住您需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