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坐过飞机。”小男孩羞赧地说,“但是听起来很远。”
央仪敛起情绪,在墙壁上寥寥几笔,为他勾出一架小飞机。
“阿仪,你画的真好!”男孩赞叹。
“对吧。”央仪笑起来,“我很厉害的。”
她在福利院的几天,小男孩每天都来报到。
某天忽然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
“阿仪,今天院长又要招待客人哦!”
央仪顺着他的话:“嗯……是什么客人呢?”
男孩说:“是要给我们盖新房子的好人。”
央仪和那人之前见过一面,男孩或许以为她很感兴趣,无意间听到这件事,连忙赶来汇报。
央仪笑了下:“那我们今天不可以去打扰院长哦。”
她的墙绘接近尾声,有大把时间在福利院里闲逛。路经院长办公室,房门虚掩,地板暗沉的木色突兀地现出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
款式老派,做工精良,不难猜出鞋子的主人是怎样一丝不苟的个性。
央仪脑海中掠过上回见到的男人的模样,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潜意识觉得不是他。
院长热络地张罗。
客人却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央仪路过的那十几步路程里只听到院长一个人的声音。
眼见前面就是拐角,身后忽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嗓音:“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到此为止。”
央仪脚步一顿,回头。
看到院长客气地将人送到门口:“当然当然。耽误孟先生的时间我们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您行程那么紧凑,那么我看参观也就——”
男人立在门口,矜贵地朝院长颔首。
“那就辛苦了。”
“——啊。”
院长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参观的意思。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央仪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径直朝她走来,她退了一步。他继续向前,她又后退。
就这么一进一退数次,孟鹤鸣气笑了:“我看起来很可怕?”
“……你什么时候到杭城的?”
两句话一说,院长自然听出两人相识,默默让到一边。
“中午刚到。”孟鹤鸣朝她伸手,“你没回我消息。”
央仪这才想到手机扔在工具箱里,工具箱在院子里,院子……
算了,确实没注意到。
她忘了自己满手彩绘颜料,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他掌心,用力捏了下。
温热的,厚实的,的确不是幻觉。
她眨眨眼:“他们说的那个好心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