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软卧车厢里的四张床,吴倩笑笑说:“别看了,我都买了。继续睡,要明天下午才到呢。”
我说:“那就是说,星期一我不能上班了?”
“上什么班啊?你那个班就是上一生,你能有几个钱?打个电话请个假吧。”
我想,其实是没什么,我在机关也就是打打水,抹抹桌子之类的。但毕竟我是有单位的人,我与她们个体户还是有区别的。所以我说:“单位的事,不可以随便的啊。”
“有什么了不得的啊?”吴倩靠着车厢说:“现在全民下海经商,守着机关的人,要么就是没路子,要么就是没胆子。”
我笑笑说:“我就是属于既没有路子,更没有胆子的人。“
吴倩嘴一撇道:”胆子是练大的,路子是找出来的。“
我就笑,问她:”我们去那里?”
“北京。”
说句老实话,我这一生还没去过北京。
大学期间有几次起意去,结果还是口袋里银子不够而作罢。虽然北京有几个高中同窗,毕竟当初读高中的时候交往不多。如此贸然去打扰,于我,于他或她,都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何况都是从我们这个地方出去的人,口袋里的银子不见得就比我多。
学生的生活都很窘迫,不会因为在天子脚下就一定会比我好过。
当时流传的一句话,到北京才知道官小;到广州才知道钱少;到上海才知道眼睛少,因为美女太多了。
我不是官,甚至连官边都没沾上。我这一生要想做官,除非我的祖坟冒青烟。我家的祖坟在一个山高林密的乡下,我的祖先一字列开安睡在苍松翠竹中。
我每年的清明去扫墓都要很认真地看着他们,我总期望能看到有一个祖坟上冒起缕缕青烟。可是我每次都失望,以至于现在我再去扫墓,再也没有细细看缕缕青烟的奢望了。
其实,我的祖先我没任何印象。我爷爷是北方人,我现在祭拜的祖先,是我外婆一家人的祖先。
“我们去北京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玩呗,不行吗?”
我笑笑没做声。
贵族五百年出一个,暴发户一夜之间就可以成百上千。
我是不贵族,我的祖先也不是贵族。可我也不是暴发户,我想成暴发户,可我成不了暴发户。因为,我丝毫没有暴发户的心理素质。
吴倩看我不做声,说:“你什么也不要管,只要跟着我就是了。不会有人吃了你。就是有,我也不会答应啊。”她脸上浮上来红晕。
我靠着窗户坐下来,软卧就是软卧,床单多白啊!我在心里感叹。
“我要睡会,你不想睡就看看报纸吧。”吴倩递给我几张报纸:“先闭上眼哦,不许偷看。”
吴倩也没在乎我是否真的闭了眼。她在狭小的空间里脱下了裙子,我耳朵里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像千百条毛毛虫在爬行一般难熬。
我突然感觉有股冲动,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我想拉开门透透气,吴倩说:“不要开门!”她指了指她铺位下的一个四方盒子对我说:“不要动它!”
她背对着我躺下,白色的被子随意地盖在她沟壑起伏的身上。不一会,我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我想像着被子里她美丽的身体,想像着她羊脂一样的体肤,我原始的冲动周而复始地一次次冲撞我的身体。
床底下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用胶带严严地裹着盒子,我眼睛瞄过无数次,心里痒得像千百条虫子在肆意地乱爬,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沉沉睡去,我还在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