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朴素的长桌被踢断了一条腿,砸到旁边墙上。
来告诉他情况的沈彰队长被他的突然爆发惊了一瞬。
从第一次在基地看到闻九则,他虽然表现得不怎么好相处,但实际上情绪稳定办事牢靠。
去东海市的队伍里有些摩擦,有些人当着闻九则的面说些不中听的话,他也没有生气过。
更让人觉得他只是看上去不好惹,实际上脾气还不错。
现在沈彰队长才发现,原来不是他脾气好不生气,而是没触及到他生气的点。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放心,这个基地没有人胁迫薛铃,她是自愿前往支援的。”沈彰队长解释。
一听到“自愿”两个字,闻九则就更愤怒了,僵硬如雕塑般,冷得要掉灰的脸上扯出一个怪异的冷笑。
但他没有再动作,而是大马金刀在一条凳子上坐下,冷冷逼视着沈彰。
沈彰见识过他的能耐,此时有点背后冷汗。
他心里也是暗自叫苦,刚回来,郝将军就把他叫过去说明情况,让他来和闻九则说。
但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让老将军来应付这个硬茬子。
沈彰队长苦口婆心说了两句,但闻九则已经不想听,他坐在那不过是消化自己的怒火,情绪重新稳定后,他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给我,一辆车,我追上去。”闻九则说。
“这个你放心,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领路的人也有,你待会儿就可以出发。”郝将军从门外走进来,好像没看到断裂的会议桌。
他示意警卫员送上一封信:“差点忘了,这里还有薛铃给你的信。”
闻九则接过,嘶啦一声直接撕开信封,倒出来一张拍立得照片。
照片里薛铃举着她以前用的那个破破手写板,上面写着“不生气”三个字。
从照片里都能看出她当时的忐忑和紧张,像是第一次拍入狱照的犯人。
看了一阵,闻九则收起照片,起身出去了。
看他像是彻底冷静了,沈彰队长苦笑问老将军:“这信怎么不早让我转交?”
郝将军拄着拐杖摆手说:“年轻人脾气大,有气就是要发出来才容易冷静,这种时候再看到信,才能消气。”
他是很有经验的,想当初年轻那会儿,他和老伙计们在外驻军,条件艰苦,曾负责过安抚军属的工作。
随军的军嫂们受了委屈闹起来的时候那才叫可怕。劝也劝不动,她们动起手来能有多凶,现在的小年轻们根本想象不出来。
别说会议桌了,郝将军本人都差点被她们给拆了。
和当年比起来,闻九则也不算难缠。
闻九则到了郝将军说的车前,才发现那是个车队,专门运送物资的。
前一支队伍走得太急,很多东西没准备好,他们是第二批支援西北的队伍,就算闻九则不要求去,这第二批也差不多要出发了。
算下来,闻九则才是那个顺带的。
闻九则:“……”
感觉一切都在预料之内安排之中,恼火。
沈彰和他的队员们也被派进这个队伍里。
按照郝将军的话来说,他们已经成功合作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如果闻九则不管不顾自己开着车走了,他们还要负责这个物资队伍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