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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秦扬大怒,当场拿起砚台便砸在了付淮身上,付淮沉默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跪了下去,

秦扬喘了口气:“你去不去。”

付淮:“陛下,臣老了。”

他这一句话让秦扬愣了一下,转而便是更大的怒火:“付长竞,这就是你说的誓死效忠?古人还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怎么到了你付淮付大将军这里,就不能为朕分忧了?朕是中了毒啊长竞,卿等非但不帮朕解毒,竟要朕忍气吞声。难道非要我死了才好吗?”

付淮这些年在前线过的也不好,虽然暂时安稳没有战争,但边防地区却日渐贫穷,路有饿骨,说明大元已不如往昔,若再次征战,等待百姓的一定是流离失所。

贫者更贫。

付淮此前忠君,年轻的时候,秦扬的愿望是一统天下,他年少意气,被君王描述的大业蓝图所感动,便肝脑涂地,再也没有后退过一步,他们生死都一起走过,付淮也想不到天下一统之后,

昔日良主忠臣皆散,他们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付淮默不作声,深深叩首,

秦扬眸中皆是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从上面走下台阶,半蹲在付淮的跟前,将人的脑袋往起抬,付淮不敢直视陛下,却被秦扬威胁着看,

三千青丝白了大半,陛下容颜已去,面容斑驳,脸上蜡黄的将死未死,总之看起来十分糟糕,付淮不由得一窒,

秦扬说:“付淮,你看见了吗?朕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打算为朕分忧,救朕的命吗?”

付淮面露不忍:“可是陛下!”他声音已不再那么坚定,秦扬道:“没有可是。”

“付淮,难道一定要朕低声下气的求你,你才能来救朕吗?你还记得刚打下志阳城时,你与朕下棋,朕觉得自己已是明君,天下有才之士却不来效忠。你说朕有你。现在,朕危难之时,谁又为朕赴汤蹈火。付淮,你忠的究竟是君,还是天下,你与朕的情谊究竟是君臣之谊,还是有私交的朋友。”

付淮眼眶已湿润:“陛下与臣,既是君臣,亦然同袍弟兄。”

秦扬苦笑一声:“那为何朕有难,却要朕主动求着,你都不肯助我。”

“付淮,朕有时候也羡慕江湖侠客,意气行事,哪怕点头之交都能出生入死,朕前几日在淳妃那里读了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书生,

说书生有一个远在江湖的兄弟,二人自小相识,互帮互助,有一次,书生得罪了权奸,他的兄弟二话不说就去将那权奸揍了一顿,为此差点被权奸废去了一身武功。

书生知道后,就努力考取功名,朕原先以为他是忘记了那侠客的情谊,谁曾想他竟一直记得,最后手握大权之时,书生将权奸斩首,为侠客其报了仇。

后来书生被权奸的旧部下了毒,侠客知道后便主动为其寻找解药,

侠客此前是真的侠义之事,做事义气,又爱帮扶弱小,旧部知道他这样的性格,便绑了一百个百姓让他在百姓与书生之间做选择,长竞,你猜他选择了什么?”

秦扬不等他回答,而是自己说出了答案:“他选择了书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书生。淳妃当时哭着跟朕说,侠客对于书生情真意切,是宁负天下也不负书生的。

长竞啊,朕其实,也只是想要一个始终能坚定不移地站在朕身边的人啊。”

君王混浊的眼里淌了一滴泪下来,从前碍于君王的身份,心里的面子都让他都说不出来这些话,可是人老了之后,秦扬发现有些话再不说出口,他便真的再也没有救了,

故友不会相救,

说着忠肝义胆的大臣不会为他冒死寻药,

帝王孤零零的,真正的感受到了一个人的悲伤,

付淮已泪不成声,他哽咽道:“臣去,陛下,臣去,哪怕粉身碎骨,臣也定为陛下寻药。”

他从不知陛下心里竟是如此想的,付淮想对得起天下百姓,可是又放不下秦扬,这个人的身影孤冷,一个人坐在长极殿冰冷的地板上,半头的白发,泪水飘荡,

那一声声无奈地叹息都要将付淮淹没,付淮没法对着这样的秦扬说出拒绝,

即便他知道,秦扬始终都是那个自私的秦扬。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臣去,陛下,臣这就去。”

兵马司的大将军,大元最高的将领付淮踏着沉重的步子歪歪扭扭的跑出了长极殿,陛下没有留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半晌,他发出凄惶的一笑,埋在风里,散在尘埃中。

他想: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高处不胜寒,陛下不会自己消化苦楚寒冷,他只会以更加决然的手段伤害周围的人,

因为他也走投无路,穷途末路了。

谁又能告诉他,该怎么办,要怎么办呢?

他早已是……孤家寡人。

至启九年春,付淮悄悄集结军队,进军南粤。

而此时的四海学堂,却颇有学堂风范,先生与弟子其乐融融,开放包容,竟有兴旺之势,这得力于秦益的一手推动,

而今,四海学堂种类渐渐齐全,大元从这样开放的交流中补充了许多他们未曾认识的事情,对火流子的认识也更近一分,

甚至某些他国已实施且验证的政策经验,或是惨痛教训等等,都为大元提供了借鉴。

而这些人也渐渐的融入到了志阳城的生活当中。

不仅如此,秦益有意无意的让苏维扬参与进来学堂的建设,这里的许多人见了他都会叫他一声“小苏大人”,他们不知道苏维扬的曾经,也没有那么多的偏见,苏维扬反倒在这里交到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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