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少年与仆从谁都没了睡意,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可是聊来聊去也只两件事,看热闹和没钱。
别说男子汉大丈夫为五斗米折腰,吃不上饭时一个馒头照样让你弯下腰来。
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银票,不好意思,是火海中的银票。
这时隔壁传来议论声:“那厮可真是个人物,没想到他一颗头都值二十万两白银。”
“呸!可不是,老子今晚就将他摘回来。”
“老三可别吹牛皮了,你没见他身边有多少高人守护,等你真摘回来再说吧!”
“要我说光摘一颗头颅有啥用,直接将人抢出来,到时候胳膊大腿一分补,还能卖个好价钱。”
“傻呀你!那人头是为了买他的命!胳膊大腿的,拿回来谁要!”
“唉老三!你还别说,拿回来也不见得就没人要,他雁归楼得罪过那么多人。回头咱找到他们,慰问亡灵也不见得非要供上脑袋,供只胳膊大腿什么的,应该也能告慰死者了!毕竟那人只长了一个脑袋,不够分呀!大家伙!”
“说他傻你还真的不聪明!难道你长很多脑袋了!”
“对对对!大哥说的对,大哥才是大聪明!”
几个傻缺玩意,人还没到手,都想到如何分赃上去了,为此还吵了起来。
原因是老大想将大腿卖给红花集刁寨主。
而老二则认为红花集不如茶马帮实力大,卖他们一条胳膊都是抬举他了。
老三则是又聪明了一回,反正那人胳膊腿的也不只一条,到时候随便开个价,价高者得,岂不是更好。
几人一拍脑袋,达成统一共识。
侗林与主子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群蠢货”四个字。
一想到半夜时还两万两白银,如今半天过去,涨到了二十万两,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又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光。
随后蓝衫少年道:“你别动他!”
侗林也几乎是同时开口道:“你别打他的主意。”
只听蓝衫少年人无奈道:“今日酒楼之事皆由你我二人而起。却全让雁归楼背了黑锅。这份情,本王记下。”
“主子记得就好,以后别啥事都往人家身上推。”这么不遗余力地毁人家名节,就问主子你良心能安吗?
过了片刻侗林道:“老梁皇为何逼迫雁归楼至此,自毁长城呀这是!”
见主子未语又幽幽开口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无论是老梁皇想借江湖人之手除掉雁归楼,还是想借雁归楼之手打击江湖,总之雁归楼本人都是被牺牲的那枚棋子。”
“这个人本王要定了。”蓝衫少年说着,那种志在必得溢于言表。
侗林:“主子,你太想当然了,满江湖的人都在杀他,这个人咱要不起。”
那蓝衫少年不服不忿道:“侗林,你什么意思,是怕本王驾驭不了他。”
侗林苦笑道:“字面上的意思,实事求是地说,这个人咱们带不走。”
那蓝衫少年诧异道:“你在怀疑本王的能力,你一直在维护那个人,本王以为你很愿意与他成为同僚。”
侗林干笑道:“那个人,侗林高攀不起。”
蓝衫少年露出几分狡诈道:“还有我们侗家二少高攀不起的人,那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手段。”
“不睡了,备些干粮,本王带你攀高枝去。”
侗林苦笑道:“主子、哪里还能备,咱们已经分文没有了。”
于是乎分文没有的两个人,踏着子夜露水向西郊而去。
沿途中,二人还在设想以后要如何压榨雁归楼的价值,为暗夜死去的弟兄报仇。
还没出城,就被当空而下的一张渔网罩住,二人心知是谁,不由分说拔出腰悬宝剑,向渔网刺去。
可那渔网竟也不知什么材质,刀剑伤它不得。
这时四周拉网之人开始急奔跑,使得渔网越收越紧。
一会儿工夫两人别说挥剑了,人都已经被对方束缚的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那些人似乎是要将两人融合成一人似的,还在拼命拉扯,终于两人挣扎无果渐渐晕了过去。
西郊乱葬岗上,八皇子殿下与小舒几人不眠不休,既为监刑实为保护。
雁七公子自那日行刑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气息微弱四肢冰凉,只有胸口一点热度能证明这还是个活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八皇子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小七虽然胸口一点热度未散,可是扎入心口的那一剑,三天了依旧是血流不止。